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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合活第74
严律无暇计较他这话中的嘲讽,眼见小阵即将坍塌,一把拽过隋辨:“你是玩儿阵的,赶紧想个办法!难道阵上多了个寄生虫都没法儿扒开吗?”
“妖皇好凶,”薛清极叹了口气儿,“希望你真杀它时,也能只将它当一只虫子。”
隋辨今天虽然身体是耗损过度,脑子却像是开了窍一样转的比平时更快,愣怔半秒猛然道:“或许还真有办法!简单说就是跟删存档一样你们能理解吗——只要将偏移的阵眼归位,多出的部分便会被自动挤掉,这应该是最稳妥快捷的办法了。”
“好,”严律将他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提刀,“你说怎么做,就算是要把这树根都给砍了老子也能马上办到!”
隋辨“呃”了声:“这个,那啥,咱们是办不到的,必须得当年共铸大阵的两方到场,也就是坎精和肖家都来……”
严律:“……”
薛清极凉凉点头:“好,那我们就指望老棉暂时别死,而肖家那小子能赶紧刨坑钻到这下头来吧。”
话刚说完,这小小的阵便被碾碎。
薛清极和严律抽身闪开,薛清极御剑而走,严律一手抓着隋辨摇晃一边闪躲攻击,几乎是吼着道:“再给老子想!”
“真没办法,这大阵真的只能这样,共铸大阵的双方都在,然后作为第三方的我再尽力重新将阵眼复位,”隋辨闭着眼嗷嗷叫道,“我真的没办法,这方法还是一个姓印的仙门掌事儿留下的,我自个儿都没想到能有尝试的一天啊,严哥,严哥你可别手抖,我要掉下去了!”
严律的手很稳,转头用古语对薛清极道:“难道还要我上去把肖家那小子抓过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树根瀑布后的那个满是树瘤的洞中不知怎的忽然传来炸裂之声,滚滚烟尘弥散而起,树瘤们被炸飞。
严律以为是山怪又用了什么手段,转头却瞧见山怪也惊愕地回头,同时自己脚下被薛清极的另一把剑托起,两人转瞬移到了更高处。
“听。”薛清极低声道。
滚滚浓烟中传来沉闷却渗人的奔走声,这动静十分微妙,像是什么动物在集体快速移动。
不等薛清极和严律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便见一群山老鼠自洞中奔出,个个儿眼毛红光,不顾身上已被游丝扎满,硬是冲出了一条路来。
雾气中传来一声清脆唱诀,伴随着“去”地指令,三颗圆溜溜手榴丨弹似的东西抛出,一触碰到树根便轰然炸裂,符纸在这气流中立刻飘散,和薛清极的术一样是来自仙门,对这树根很有些压制效果。
“董鹿?”严律愣了愣。
话音刚落,烟雾中传来两道怒吼,一头比老虎还要壮实体大的毛色暗淡的狐形猛兽自烟尘中冲出,利爪撕裂前来阻拦的游丝,口中还咬着仍在抽搐的树根,背上端坐着的绿毛手中长剑连砍带劈,竟然还真化出几道成型的剑气。
那大狐狸载着绿毛剑修发出一声兽嗥后跃起,这兽的体态不如严律震人有力,却因是赤尾而十分灵活善于周旋,背上的绿毛立即掐了剑诀扫过剑身,剑指树根中央的山怪厉声呵道:“天杀的,我们肖家的阵你也敢动!去!”
剑气凌然而出,山怪原本针对严律和薛清极的攻击立刻减缓,猝不及防被斩断数根粗壮树须。
眼见树根要再愈合,烟雾中跑出的姑娘立即化出一把枪来,朝着树须断口一阵扫射,几道符纸打在其上,树须愈合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缓了不少。
一妖两修士灰头土脸,却依旧冲得不带迟疑,见御剑在半空中的严律三位顿时都露出了笑脸,挥舞着手臂吵闹道:“严哥、年儿!你俩没事儿吧?隋辨也没事儿吧?!”
“我们从一口井下来的!”董鹿因为亢奋而语速奇快,“但出来时走错了路,是大胡嗅到了你们的气味才找到的,刚才在洞后大概了解了情况,我怕再拖下去你们得出事儿,只能炸了这洞直接出来!”
严律没想到这三个原本落在庙外的小辈儿竟然摸了进来,更没想到平时脑子最冷静的董鹿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错愕道:“炸了?我说怎么洞里一直震,你也不怕把这大阵给弄塌了!”
“管不了阵了!”董鹿道,“你们要紧!”
山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地上的山老鼠被树根一碾便死了一片,却仍悍不畏死地冲来撕咬。
“还没死。”薛清极垂下眼来,“看来你看好的这些妖里,真有硬骨头。”
严律握着刀,刀身已再次聚气灵力:“妖的骨头天生就只会更硬。”
被山怪裹成了半个树瘤挂在半空的老棉动了动,艰难地睁开双眼,咳嗽了几下哑声道:“坎精到了,坎精到了……我愿再铸大阵!”
声音嘶哑虚弱,却坚定刚毅,绝不会被这巨蟒般的树根捏断。
肖点星闻言抬起头,见吊在半空的妖已不再年轻,两鬓花白狼狈虚弱,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提痛苦也不求救,反倒在这困境中仍撑到现在,甚至还想方设法将他们三人引入地下。
这少爷只觉心中震荡,不顾周遭危险,从胡旭杰的原身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边跑边吼道:“肖家后人到了,到了!我来和坎精共铸大阵!”
老棉无力的眼皮垂下,“呵呵”笑了两声,转而又看向已经奔着自己而来的严律,虚弱道:“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捞我。”
“来了,”严律刀气势如破竹,“别忙着死,再多活几十年。”
他的身后猛然暴起数道剑光,将靠近他的树根刺穿。
薛清极与严律的配合紧密无间,为妖皇争取到接近树瘤的机会。
老棉吸了口气儿,睁眼时兽瞳已显,原身的皮毛逐渐覆盖面部,用力道:“好!”
严律的刀被灵火覆盖, 挥动间如同擎火截风,刀光劈至,将老棉固定成树瘤的树根被裁开数瓣。
断口迅速燃起灵火, 薛清极的剑气也立刻深刺其中,树根愈合的速度被拖慢了半拍。
崩裂的树根一瞬间松散开,老棉低吼一声化作原身。
一只头耳与鼠类有八分相似、身躯却和黄鼬一样偏细长的妖趁着树瘤松散的刹那脱离而出,老棉的原身比他的人形更灵活瘦长, 对周遭树根游丝的攻击也更能扛一些。
但没有了树瘤的拖拽, 老棉一脱出就像断翅之鸟般从半空坠落,根本没有力气像严律和胡旭杰那样跳跃奔跑。
胡旭杰在地上着急地叫了一声,不顾周围巨鞭似的树根, 甩掉背上的肖点星直接冲上半空, 将老棉给带了下来。
捎带着还接走了被薛清极用剑给挑着甩过来的隋辨,方便严律和薛清极跟山怪继续缠斗。
山怪惊觉老棉的逃离, 立即撒出更多树须追击,胡旭杰背上扛着老棉嘴里叼着隋辨的衣领, 一狐载两命地抱头鼠窜。
眼瞅着要狐毁人亡,眼前两道红衣人影闪过, 刀和剑两道灵光交叠而过, 将即将击落胡旭杰的树须游丝扫开,胡旭杰立即借着董鹿扫射来的符闪避落地。
两妖一落地便又成了人身,胡旭杰撑着老棉半坐在地上:“咋样, 还成吗?你这几天都在这儿待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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