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触碰（1/2）

可不可以等我第11章触碰

家庭剧院的环绕音响让每个细节都变得立t，有如跟现场观众一起鼓噪。方劭专心看着电视萤幕，每当画面转到鼓手特写时总忘了咀嚼嘴中的饭团，或是持杯的手停在空中，但嘴巴维持要喝饮料的微张。

谢永杰的身子跟着音乐律动，他瞄到身旁的方劭也不自觉地用相同节奏在呼应听见的震撼，只是那无法一心二用的举止呆得有些可ai，让他忍不住频频侧目，观察那份早餐的减少程度。

近午，演唱会来到终幕，画面是空拍的舞台和片尾名单，两人的耳中仍残留轰轰的感动。

「先休息一下？」谢永杰按着遥控器，客厅一下子恢复寂静，「去我房间打鼓？你会饿吗？看要叫uber还是我随便煮。」

方劭直到刚刚才把饭团吃完，现在并不饿。但b起鼓，此刻的他对其中一个关键字更感兴趣，「你会煮饭？」

由於岛上都是世代和整个家庭在交流，加上部分岛民的确有亲戚关系，每家每人的大小事在茶余饭後的闲聊间早就没了私密x，使他很少这样认识一个人，不免觉得新鲜。「你爸妈不在家哦？你有兄弟姊妹吗？」踏入时没多分神看，这下他打量起谢永杰的家。

方方正正的空间宽敞、明亮、舒适，有着不同於桂岛的乾爽和气息。然而，不晓得是否是陈列过於俐落的缘故，竟同时有种空旷而寂寥的感受。

「我爸妈离婚了，我现在跟我爸住，但他工作很忙，是医生，几乎没在回家。」谢永杰没有隐瞒，关掉电视後b着走廊示意房间位置，「我是独子，啊、不过我妈再婚後有生了一个妹妹，还没见过就是了。」他帮忙提方劭的袋子，当听见里头鼓bang摩擦的喀喀声时不禁扬唇，「先去打鼓？」

方劭皱着眉，感到x口郁结，他没预期会得到这样的回覆，还是用如此轻松的口吻陈述。两眼再次扫视周遭，这次他想像起谢永杰独自在这生活的样子。水泥隔出了屏蔽，b邻间没有交流的气象。

看见来客凝重的神情，谢永杰走上前搭肩揽着人走，「我没事啦，他们在我小学就离了，早没感觉，况且没人管很自由啊！」

被推着走进跟客厅一样简约风格的卧室，方劭的目光落在角落摆在地毯上的那套电子鼓，脑中响起的不是刚才dvd中的jg湛，而是两人在练团室打着重复节奏的单纯音se。他瞧上片刻才转向坐在床沿朝这笑的谢永杰。

那笑容很温暖，像春天不带侵略x的海风，柔柔地吹走心底某处的尘埃，也默默催生一gu分享的念头。「我也是单亲所以……不是要说我懂，只是……」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睁大双眼，继续说：「我爸在几年前车祸走了……」来不及表明更多，他的眼眶猛地酸涩，以为释怀的过往挟持着浓烈情绪反扑，视野瞬间水气弥漫。

那双清澈的眸子从泛红到落泪不到几秒钟，谢永杰没时间消化，几乎是条件反s地立即起身走过去抱住人。他张口想讲点什麽，最终选择了沉默，仅静静地拍着颤抖的身子安抚，感知x前拓出一片温热的sh润。

这一刻，某种同类意识拉近两人，使得相伴显得分外珍贵。

方劭哭了一会儿回过神，这才发现抱住自己的力道不轻，让他有些难为情了起来，但这时推开反而奇怪，索x维持原状。「不过饭还是我妈在煮，我不会……政丞和子彦都还会处理钓到的鱼呢！」他自我解嘲，尝试化解沉重的气氛，同时用力擤鼻。

「没关系，你会的项目都很出se。」察觉怀中的人恢复镇定，谢永杰分开彼此到书桌ch0u了几张卫生纸，「呐！」

瞥见对方黑set恤的x口部位有着深se水渍，方劭接过卫生纸的第一个动作是往前擦，「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他红着脸说，暗自庆幸没沾到鼻水。

「不用擦啦！」谢永杰抓住方劭慌乱的手，竟不小心出力将人拉近，使得那张仍挂着泪痕的脸庞忽地占据整个视线。心脏重重踩了一拍，方才盘旋在x口的热气似乎拓进t内，惹得浑身燥热。他急着松手往後退，「我……开冷气。」他抓起遥控器哔哔地连按，连忙岔开话题，「要不要练一下鼓？晚点再念书。」

方劭点头，拾回兴奋的心情，「你可以帮我听一下练习曲的过门吗？我想了几个。」他从包中取出鼓bang和乐谱，兴冲冲地站在那套鼓组前，「这就是电子鼓哦？」

「嗯啊！」谢永杰边笑边靠上前引导那位想0又不敢0的人坐到鼓椅，「我们先暖身。」他让方劭使用鼓，自己则拉过打击板。

暖身是非常枯燥的左右手轮打小鼓，次数不论是递增或递减，节奏都是逐渐加快，主要目的是让鼓手尽快抓到手感和自然习惯拍子。学长要求练习前一定要做这套暖身。

在一连串单调的快慢结束後，谢永杰才开启音源机的电源，再往c作介面调设定，「等一下我接个耳放，这样才能一起听。」全部弄好後他拿了两副全罩式耳机，一人一副戴好。「你打，我能听见。」

第一次戴耳机打鼓，方劭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有杂音的各种回响皆直奔鼓膜深处，有种唯我独尊的畅快和豪气。

可面前有另一人跟着他一起遨游，用着一样的起伏、一样的顿点。

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这份跃动，这认知带来了近似感动的心境。

这天，他打得特别放松，不去想技巧，恣意透过鼓声在呐喊当下。

两人轮流打，当社课的练习曲目结束後，他请谢永杰打些热血的歌给他听。

「要热血当然是动漫歌啊！啊、有首很适合你！」谢永杰侧身去选歌单，然後一脸神秘地摆好架式预备，「送给你。」

当小鼓和落地鼓齐奏，紧接着大鼓和碎音钹共振的瞬间，方劭便笑了。

──是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好想大声说喜欢你》。

音乐开端便将气氛烘托到沸点，四周有如万人在欢腾。戴着耳机的两抹身姿再度随之律动。

明明在自己的房间打着熟悉的鼓，谢永杰却认为一切好新奇，方劭的笑容让这小天地变得绚烂，而这时他才意识到这首歌的歌词有多……意有所指。

──嗯？他刚刚是不是还说了「送给你」这话？

本来跟唱的嘴停了，他瞄着近在咫尺的方劭，其两手彷佛合奏似地正在左右大腿上拍打，似乎不觉有异。也是，哪有什麽异状呢？心中的鼓噪一定是源於一起打鼓的激昂。如此释怀的他又哼起来，毫无忌惮地接上间奏後宣示歌名的副歌。

「好想大声说喜欢你。」

这一次，他发现方劭没有躲开注视，而是继续用满足的笑附和。然而，这让他起了某种错觉，犹如心意被稳稳承接住了。

──我的……心意？

尽管手脚仍依惯x在舞动，谢永杰的脑中却有诸多遐想，但此刻他不愿深究，决定先浸y在这片没有任何拘束的悠然氛围中。咧着嘴，他用爽朗的笑回应了方劭。

打完鼓，他们叫了麦当劳吃，又放了其他乐团的演唱会来看，念书这事被压到後面。

「原来可以这样解！老师讲的很复杂欸！」、「我以为这个to後面是要接原形动词。」

每当方劭睁大眼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时，谢永杰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偶尔穿cha歇口气的打鼓，两人就这样度过充实的一天。

傍晚，谢永杰送方劭去搭车，「你这样回去会不会太晚？」十月底的夜晚来得快，才六点多，天se便深邃如墨。

「不会啊，我有跟我妈说了。」方劭拿起手机打算报备，忽地想起什麽，於是停下手，「谢永杰，下礼拜五放学後政丞他们要来找我去逛学校附近的夜市，你要不要一起来？你去过吗？」他诚心邀约，不知怎地想介绍他们互相认识。「啊、我和子彦在最後要偷偷带政丞去咖啡厅吃蛋糕庆生，你记得要保密哦！」

谢永杰正探头观望路口的车况，闻言回过头，瞧见一脸雀跃的方劭。沉y半晌，行驶而过的车声咻咻，「好啊！」他欣然答应并补上保证，「放心，我会保密。」

「唉呦你们都排挤我！」阿爆背着吉他步出教室，准备去上周五的社课。他自中午听到方劭和谢永杰放学後要去逛夜市就一直唠叨，这会儿在走廊上看见一副开玩模样的两人时更是心理不平衡。他g住方劭的肩头，另一手握拳地攻击其侧腹，「吃我一记！」他闹着，并不真的用力。怎料才碰没几下，方劭就难受得扭来扭去。

「啊、不要、0那里啦……」反应过来的方劭一把抓住那只攻击的手，再一个蹲低回转，俐落地ch0u身逃开。他皱着眉，两手交叠互抓肘部，像在忍耐什麽似地。

见状，阿爆露出狡诈的笑，「杰哥，抓着小方，他怕痒！」不顾肩背的吉他碍事，他随之往前扑，可惜目标早一步躲掉。「我要报仇！」

「你不要闹啦！」方劭跑到更远的走廊，「刚好是政丞生日啊！又不是故意的！」当发现谢永杰朝这走来时，他投去一个瞪视警告，又往後退了一步以便随时逃跑。

从那举动确定怕痒的事实，谢永杰笑得开怀，他转过身阻止想再次进攻的阿爆，「校庆完我们找一天去桂岛找小方玩？」他回头用眼神询问方劭，得到诧异却肯定的点头回覆。

「没问题！我早就想去了！小方你家可以住吗？」阿爆兴奋嚷嚷，「这季节还可以下水吗？听说海超美的！」

「好啊！来住我家，不过有一个人要睡地板，床不够大。」方劭已自行解读成两人都要来。

「你睡！」阿爆和谢永杰同时互指着对方说。

「猜拳，一把定生si！」阿爆摩拳擦掌，两手收在侧腹犹如在酝酿什麽大招。

「你去上课啦，我们差不多要去接人了。」谢永杰没应战，反而大步往出口的石梯去，「小方，走吧，政丞他们会到校门口等？」

闻言掏出手机，方劭连忙整了书包，同样往楼梯疾行，「嗯，他们到了！」他转身朝阿爆挥手，「下礼拜见！」说完便一手撑着楼梯栏杆，一跃跳过三阶高的楼梯，落地後即奔往不远处的校门口。

「小方跟他竹马的感情也太好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nv朋友来了！」阿爆盯着那逐渐变小的背影，取笑似地朝身旁的谢永杰说：「那杰哥你们玩得开心，我去上课啦！啊你和学长的团要在校庆表演的曲子决定是那首了？」中午他去社办时恰巧从学长们那听到了最新消息。

「嗯……」谢永杰注视没入放学人群的小身影，「还不一定，我走啦！」他答得模棱两可，总算迈步往校门走去。来到综合大楼前，他马上看到在警卫室旁的三人。只见方劭雀跃地拉着一位身形高上许多的男生在打闹，另一旁和方劭差不多高的男生则好奇地拉着方劭的书包背带，最後乾脆拎过去试背。

他记得新训那日的景象，後来也从方劭口中得知他们的名字──最高的那位是李政丞，另一位则是曾提醒他方劭怕痛的h子彦。

这是第二次见面。

认好人，他快步上前，「小方！」

方劭听见叫唤，旋即转向声源，「谢永杰！」他招了招手，等人抵达後便出口介绍：「政丞，子彦，他是──」

「啊、撞到的人！」h子彦先行出声，b着来者等方劭附和，「他也去了热音社对不对？我看到他拿了传单。」

「你们变成朋友了？」李政丞同样认出来，立刻热络地搭上谢永杰的肩，俨然好哥儿们的态度，「谢谢你照顾小方。他很闷sao，是不是一开始都不讲话？」

没想到竹马二人都记得新训的糗事，加上不晓得该先回哪边，方劭竟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争先恐後地向谢永杰攀谈的画面。

突然产生家长会面的感觉，谢永杰瞧着正前方的方劭，然後一一回应两位热情人士的提问，「小方对人很好，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我喜欢。」最後这句结语伴随着真诚的笑。

方劭睁大眼，伸手从h子彦手中抢回自己的书包後咻地背过身往人行道走，「快点啦！要赶公车！」

「他就是这样哈哈……」李政丞拍了下谢永杰的背，「别在意啊！」讲完，他往前追到方劭身旁，揽着人像在哄，但又像在逗弄。

「我们原本好担心小方交不到朋友，或是上没几天就休学呢！」h子彦的表情掠过一丝无奈，「好险他遇到你，谢啦！」他再次向谢永杰致意。

谢永杰仅是点头，目光直锁定前方状甚亲密的两道身影。

接下来搭了半小时左右的公车，四人抵达目的地──由两条大路和两条小巷围出来的中型观光夜市。

或许是周五夜的关系，逛的人非常多，於是他们维持两两并走，沿路吃着桂岛少见的小吃，或是停下来玩游戏。

「我们看你玩就好啦！你不也是第一次来？」

s气球时，被推为代表的方劭煞有其事地双手架枪，帅气地瞄准前方，「好，交给我！」

呼应豪语的是jg准的发发必中，而这神乎其技也反映在其後的套圈圈、捞金鱼上，看得陪同的谢永杰啧啧称奇，「小方，你要是天天来，我看这些摊的老板都会禁止你玩！」

「呐、这给你！」嘴角始终扬笑的方劭把手中的小水袋摆到谢永杰眼前，「这两只的尾巴特别漂亮！」

甩着形状美丽如弯月的尾巴，一黑一红的金鱼急着适应方寸天地，不断兜着圈乱游。谢永杰伸手接过，想着回到家要赶紧装进大一点的水盆中。瞧了一会儿，他抬头正要致谢之际，对方已蹦蹦跳跳地回到李政丞身边展示战利品。

无论是来往的人cha0或是小吃摊位起锅时冒出的袅袅白烟，这一刻，什麽都遮掩不了方劭笑开怀的面庞。清澈的笑声凌驾所有喧嚣，伫足在谢永杰的耳内。

或停或走的一行人逛完一圈後，时刻来到夜间七点多。

「政丞，我口渴了，我们去那间咖啡厅坐一下？」方劭挡下人并飞快地朝身後的h子彦和谢永杰使眼se。

「嗯啊，我也走累了，休息一下再回家吧！」h子彦帮腔，用手撞了一下谢永杰。

「……的确有点口渴了。」顿了一下才搭上话，谢永杰瞄了眼位在街口的一家连锁咖啡厅。

「这一看就没有我们岛上的海青咖啡好喝啊！还不如去喝果汁！」李政丞提了桂岛唯一一家咖啡厅的名字，手则胡乱b向左侧无人排队的果汁摊。

「不一样啦，这里喝气氛！」方劭难得坚持，用两手拉着李政丞往前走，h子彦也用手在後面推，就这样将最高大的人送进咖啡厅。

四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位。

李政丞瞥见桌上一块写着「预约座」的小牌子，不禁面露疑惑，可两位友人完全避开他的视线在聊天，行径刻意又可疑。

正当他想改向谢永杰询问之际，店内灯光忽地黯淡，背景音乐从爵士改为欢乐的生日歌。与此同时，端着生日蛋糕的店员从暗处翩然现身，烛光成了最耀眼的光芒。

「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方劭揭晓谜底，高兴地跟着带领气氛的店员欢唱生日歌。

在场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注目，一同参与这祝贺场面直到周围恢复原本状态。

「g嘛特地庆祝啦！」李政丞的眸se染上摇曳的烛火，他瞠目盯着cha有一和七这两数字的蛋糕，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你先许愿！」h子彦嚷着寿星吹蜡烛。

「好，我希望桂岛的大家都身t健康、工作或是学业顺利，然後──」

「最後一个不能讲出来！」坐对面的h子彦急着挥手阻止。

闻言，李政丞侧头望向坐在身旁的方劭，未发一语。这无声的凝视突出了藏於眉宇间的千言万语及最终g起的双唇，时光似乎停下了。「小方。」他轻轻喊了声。

「咦？」方劭屏息，以为会听见什麽话，未料迎来的是另一场近十秒的沉默，接着对方便转回正面去吹熄蜡烛。他不确定这举动的含义是否如心中所想，只晓得心脏正咚咚咚地激烈跳动，带起了高热的t温。

谢永杰注视一切，摆於腿上的手不禁握成拳，但他始终保持微笑，静静地陪同方劭执行这项惊喜的庆生计画。其後他听着他们聊天，内容不出桂岛和三人共有的回忆。句句生动的描述让周围空气彷佛都蒙上海洋和岛屿的sh润与清新，包括一gu如同浏览泛h照片的怀旧味。

快九点了。

蛋糕吃得有些腻，点的咖啡已喝完了，谢永杰不经意看往菜单，视线恰恰停在h子彦和李政丞嚐了一口便称不合口味的美式咖啡上。

「什麽？你要换歌？换哪首？来得及吗？」

阿爆连番高频的叫声惊动了林园的宁静，却在尾音落尽时周遭陷入胜过平时清幽的凝结，彷佛万物一同屏气在消化刚听见的事。

方劭同样停下难得吃学校合作社便当的手，目瞠地看向发话者。

「hoffdyn的〈长い秘密〉。」谢永杰从容回答，不出所料地看见两张茫然的脸，「这歌很久了，发行时我们都还没出生呢！」他拿出手机滑歌单，「给你们听。」

不久，从筒鼓进曲的旋律悠悠飘出，吻合了其後抒情摇滚的乐句。曲速落在bp170左右，不算快，但予人在绵长路上追赶什麽的奔跑和流动感。

三人静静地沉浸在曲子的昂扬中。

「杰哥，你校庆要演奏这麽……成熟的歌？好听是好听，可是真的没听过，又是日文，学长他们ok？」趁着间奏，阿爆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听不懂歌词，仅凭着旋律说出自己的印象。

「先听完嘛！」谢永杰张嘴小声跟唱，右脚则随着大鼓的节奏踩踏，一顿一延皆有着迷人的韵律。曲子播毕，他正要开口时，阿爆的疑惑再次劈哩啪啦袭来。

「你认真？这尾奏超过一分半，不怕冷场？我以为校庆或成发要挑嗨一点的曲子。」

兴致不受影响，谢永杰重放了一次，不过调小音量当成背景音乐。「学长他们ok，说偶尔来点不一样的也不错，毕竟难度没那麽高。只是主唱要赶紧背日文而已。」讲到这，他的面上闪过一丝对学长们的愧歉。「这次我直接付钱请老师的团帮我们抓歌采谱，能省下一点时间，所以应该赶得上校庆表演。」五分多钟的曲子又来到结尾，他看向另一人，「小方，你觉得怎麽样？」

方劭的身t随着音乐消逝而停止摆动，但鲜明的旋律却仍在脑内回荡。「我不会日文，不知道歌词在讲什麽，但听完有种惆怅和意犹未尽的感觉。像是一个人停了又走、走了又停……类似起步前那个犹豫瞬间。」

谢永杰不禁睁大两眼，频频点头，「嗯，我听的时候也有相同感受。」他仰头望着交错成荫的枝头，却定睛在缝隙中的蓝天。「我特别喜欢这首歌的尾奏，虽然主角是吉他，但我觉得是鼓声带出了那gu连绵、重覆、忘不掉、挣扎的意境，」视线重回水平，他直直地看向方劭，在那澄澈的眸中见到了折s的闪烁光影，「很符合歌词的意思，我现在只想打这首。」

方劭挪不开眼。

不等两人感想发酵，阿爆自顾说着：「我只担心最後主唱要在台上乾站一分半，我们学生乐团本来就很难带现场气氛，还是这种冷门歌……啊、我也觉得这首好听，只是从和观众互动的层面来看，怕会尬掉……」

谢永杰噗哧一笑，「主唱是副吉他，有事做的啦！」补充完，他正se道，摆出双手合十的拜托姿势：「谢啦阿爆，到时麻烦你在第一排帮我们炒热场子！」

阿爆本来想吐槽，但最终仍传递支持的决心，「会啦，我跟小方一定喊最大声！你把歌传给我，si背我也要给他背下来！到时看情况我跟着合唱，小方你也来！」

「咦？」没跟上对话的方劭只是不解地观望各自拿出手机c作的二人，接着感到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掏出来瞧，他点进群组内谢永杰分享的连结，这才看见歌名写着「秘密」二字，忽地加深这首歌给他的怅然印象。

进到十一月，设乐全校不分年级皆在如火如荼地准备校庆，下课及放学後的c场总能见到勤於练习或制作布置用道具的身影。

谢永杰天天留校团练，某晚进到中场休息时，他离开练团室到走廊倚着栏杆眺望底下校园，眼神却不自觉左右游移，像在寻找什麽。

这阵子常能在晚上捕捉到方劭和他们班上同学在田径场练跑或练高一竞赛tc的场景。然而，尽管夜se模糊了诸多细节，仍能清楚察觉方劭又散发出了那gu漠不关心的冷淡氛围。明明现场是一群人，甚至阿爆就在附近，但这人竟表现得像是独处高处的狼一般。

环顾的目光停在某处，他发现在田径场一隅和其他人练接bang和加速跑的方劭。

动作一样流畅、一样优雅，不过今晚除了淡漠之外还多了沉重，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团灰雾中，一起练习的同学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和方劭隔了一小段距离。

谢永杰盯着瞧，脑中倏地浮出那日逛夜市的景象。和李政丞他们在一起时，方劭的表情活泼多了。

他沉y，看着远方的小人影独自走到角落拾起搁在书包上的毛巾拭汗，接着拿出手机低头c作，却在几秒後颓然地将手垂到身侧，转身望向综合大楼的方向。

见状，谢永杰立刻跑回练团室，一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学长，我去上一下厕所顺便去贩卖机买饮料，你们要什麽？」

「那一罐麦香红茶。」、「一样。」、「pass，你买完给我快点回来！结束前还要练上个三轮才行！」

没听完小野学长的叮咛，谢永杰抓过零钱包掉头离去，哒哒地冲到位在艺能大楼一楼的贩卖机前。投币、按钮，接之哐愣的掉落声，他弯身从出口取出冰凉的饮料後便往c场疾奔。

熟悉的身影逐渐回归实际大小，不再相隔遥远。「小方！」他喊，不待对方反应即将手中的宝矿力水得凑至其脸颊。

突如其来的冰镇感吓得方劭闷叫了一声，咻地往旁弹开，侧头检查才发现来者是谢永杰。他没应声，只是蹙起眉，接着用手背拭去残留在肌肤上的水珠。

近距离看到人，谢永杰益发明确地感知方劭在无形间释出的焦躁。他拉过对方空着的那只手，将饮料塞过去，「呐，给你喝，你们班还在练？」他张望四周，恰巧瞥见在练习拔河的阿爆朝这挥手，於是他也抬起手示意。

「嗯。」

听见冷到不行的回应，谢永杰担心地问：「练得不顺利吗？」

方劭望向班上同学，备赛的人认真，负责摊位布置的人嬉闹，可是不论哪一边都没有自己的归属。他背对谢永杰再度面向综合大楼，视线越过穿堂在g勒校门口的景致。「那天後就没见到政丞他们了……岛上秋天要捕海蟹，果园要采收珍珠柑和柳丁，回到家还要忙加工和出货……他们好忙，我也好忙，作息明明只错开一点却见不到面。我累积好多事要当面跟他们分享，可是现在不想讲了，怕打扰他们。」他抬起握住的手机，继续喃喃：「用讯息的话无法即时，等久了情绪就淡掉，我也忘记细节了……」

谢永杰第一次听到方劭一口气讲那麽多话，但怔住他的是内容，「小方你──」

「我不是故意的。」

淡泊的一句话打断他。那背影转过来了，微风吹起其发梢，却没能让那嘴角扬起。谢永杰在意会过来前已用力拽住方劭的手腕，因为他觉得不抓住的话好像会失去这个人。「小方！」他的手指收紧，确认握住的实感，「你要不要看那天在夜市捞的金鱼？我帮他们买了个漂亮的鱼缸，还装了假山和水草，天天喂专给这种小鱼吃的饲料粉。」他用另一手拿出手机找照片，然後将画面转向方劭，「看，两只本来病恹恹的，现在多有jg神，我还有录影呢！」

方劭盯着萤幕中一黑一红悠游水中的金鱼，t型的确b捞起时大上许多。他又转向所谓的家具，不禁哧地轻笑，「你把他们家弄得好豪华！」

即使见到笑容，谢永杰仍未松手，「你们练完了吗？要不要来看我练习？我打鼓给你听！已经在合t练了。」

闻言，方劭眼中的黯淡退了些，想听鼓声的慾望涌现，「〈长秘密〉吗？」不懂日文的他直接念成中文。

「对，啊、休息差不多要结束了，怎麽样？跟我一起过去？」谢永杰攥紧的手劲使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像邀请，反倒像一件约定好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