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章肆（2/2）

半熟半生男朋友－章肆

「我前阵子听漫漫说您经常和朱秘书去运动，明明是好事，怎麽看您最近jg神越来越差？累了就要休息，工作是、运动也是，都几岁了，别老是ai逞能！」

话语里尽是关心，但他的口气真的不好。

随着他的转变情绪，程宏江冷哼一声，「臭小子，我还轮得到你管。」

程宏江当然听得出在他话中的关切之意，摆过头的瞬间是藏不住的笑意。

在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後，程珺野给程谣漫发了则讯息，要她最近多注意程宏江的健康状况。

那头的程谣漫立刻回传了给他还顺道安慰了他几句不要担心。

程珺野微微一笑，但在将手机萤幕暗下後，怎知一抬头，又看见她了！

「苏董，可以，那您要记得按时服药和回诊，平时不要太累了??」正在通话中的方岱青从走廊的那一头过来，等到挂断电话後也看见了他，开心地挥着手，「阿野！」

待她走近，程珺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来我们公司应徵了？」

方岱青啊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怎麽觉得每天都能在公司遇见你，而且每次都是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就??」因为不知道怎麽回答这个问题，方岱青明显变得支支吾吾，犹疑地皱起鼻子。

「你之前和我说，是我爷爷有意想要开发医疗杂志市场，才会和你有密切接触，但大半年过去了，我从没听过我爷爷在公司里提及过这项计画？」

「可能程董事长还有其他顾虑吧??」原本在他面前十分健谈的方岱青，居然被问得一通乱答，并且打算就此落荒而逃。

方岱青侧过身子，掠过程珺野，敲门後朝他挥了挥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等里头回应，立刻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里头的程宏江刚处理完文件??

「原来是方医师来啦！」程宏江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向沙发区，「请坐！」

进门後的方岱青望着他叹了口气，「程董事长，在这麽瞒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尊重病人的ygsi和决定是必然，但阿野和漫漫也有知晓您病情的权利。」

是的，程宏江生病了，而且和苏宗儒是一样的病，肝癌。

「您不是?」刚落座的程宏江面se沉重，「我还不算太严重吗？」

「是不严重，但都已经一年多了，看着您在治疗的过程这麽辛苦，只能一个人承受，於公我是您的主治医师、於私我是阿野的高中同学，不管是什麽立场，我都於心不忍。」

「我的身边不还有敬yan陪着我——」提及他，程宏江满足的笑了笑。

听着的方岱青大略能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段说不出口的夕yan之恋，的确是程宏江在与病魔对抗时最强大的jg神支柱。

每到周末，看见程宏江与朱敬yan手牵着手一齐来到医院时，她的心里其实很羡慕。

方岱青总是想着，等到她也到了这个年纪，程珺野是不是也能这样牵着她走过千山万水？

想归想，该做的正事还是要做的。

「程董事长，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方岱青说道，程宏江向她点头，笑容慈祥。

最近的工作上，真的有好多事一下子纠结在一起，程珺野是这样、黎云倏也是这样，所以五十二赫兹已经好久没有创作新曲了！

趁着这个假日，程珺野打算要给黎云倏一个惊喜，在icvoiceapp的日程表上新增了第三十四首的新曲发布日，订於五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十四分，而新曲名称就叫＂那一次心动＂。

那天，在看见手机提示後，黎云倏开心的跑到c504的门口，正好碰见了刚走出门口的程珺野，殊不知被看出了意图，他直接抵在门前挡住，调皮的捏住黎云倏的鼻子，道：「就是要等到五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十四分才能听新曲！」

拍掉他的手，黎云倏负气的跺了一脚。

见状，程珺野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那明天晚上会有直播吗？」

这次，程珺野点头了。

说起五十二赫兹的创作风格，一向都是以治癒、放松、空灵等特se在轻音乐界占有一席之地，但这次的新曲从曲名开始就不一样了，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个日期和时间都是特意挑选过的，不少人在当晚直播一打开，就在萤幕上疯狂刷同一句留言：五十二赫兹是不是谈恋ai了？

看见那一整排的留言，萤幕前的程珺野噗哧一笑，被直播放送了出来。

窝在c501床铺上的黎云倏也听见了，盯着手机贼兮兮地笑着！

直播中，他是这样说的??

「我还想不到该怎麽介绍他，简单来说，他很帅气、很可ai、很温柔，也很会惹我生气，是我喜欢的人。」

留言就此净空，几秒後，萤幕上刷的留言换了一句：五十二赫兹交男朋友了！

这头的他，霍地收起笑意，认真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再创作了，我想，是因为我真的不孤独了。」

时间一到，新曲准时发布，黎云倏急不可耐的退出直播间，来到新曲页面上。

就在即将按下拨放的那一刻时仍满怀怦然，随着音符流淌进了他的耳里，＂那一次心动＂写满了程珺野的ai意，因为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知，他不再是那位孤独的五十二赫兹，如今的谱曲也有了不同的意义，因为心中那个可ai可待的他。

原本以为昨晚的他是在向自己告白，一早，黎云倏在与程珺野对上眼时，不禁羞涩了几分，殊不知他还是把包甩过肩头，打着哈欠走向电梯，依然一副故我的样子。

身後跟着的黎云倏理所当然怀着落寞的心意，甚至忍不住想，当初五十二赫兹曾经在直播里提及的那个＂我ai的人＂，是不是才是他昨晚说的那个＂我喜欢的人＂？

毕竟在那个当初，黎云倏与他，并没有任何亲近的关系??

闷了一整个上午，当天午休之後，崔恒玟急冲冲地进了程珺野的办公室，有些分神的黎云倏想拦都没能拦住。

「今天九点，公司开平盘，十点半之後陆续有人丢卖单上来，一次以十张为单位，不到半小时，公司gu价涨幅为百分之五，控gu人员看不出c盘意图，只是顾盘，之後散户开始入场，买卖单都有，gu价持续一度进入缓涨试撮的情况，控gu人员进场护盘，十二点左右，买压上升，加上今日大盘跌了将近五百点，收盘跌停。」

程珺野望着门口的她沉声开口：「所以呢？」

「最後一盘，成交单量高达一万三千多张，就在五分钟前，四方杂志总经理苏亮年对媒t声称，他的手上已经握有首领杂志百分之十以上的gu份。」

意思是，如今的苏亮年已经名正言顺成为首领杂志的大gu东。

程珺野关注的却不是他已经成为大gu东这件事，而是苏亮年说的百分之十以上到底是多少？

据悉，目前在程宏江本人手上握有约七千张的gu票，程珺野与程谣漫共计约五千张、各部门经理均配合并计算拢统也有五千张，如果说，最後一盘全部的成交单量都是苏亮年吃下来的，那他的手上握有的gu份可就b他们程家一家三口人还多了！

这麽一想，程珺野不禁从脚底打了个寒颤，问道：「目前各家转投资公司的情况呢？」

「看似稳定，但最近宁安电信和勳合音乐的高层已经来回和我探过好几次口风了，据我所知，大木影视的财务部经理不知道什麽时候嫁进了苏亮年母亲娘家当侄媳妇了。」

岂料，gu份收购，只是开始。

当天下午四点，四方杂志董事长苏宗儒接受直播的访谈节目，不仅谈及自己罹癌的事情，还以癌友的身分点名首领杂志董事长程宏江，要他赶紧把握h金治疗期入院接受完善照护，这无疑是把程宏江推向风口浪尖！

「爷爷——」听见这个消息，程珺野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完全不敢相信所听所见，着急的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您得了肝癌？」

坐在办公室里的程宏江整个人一窒，感觉连呼x1都停在这一刻。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

程宏江罹癌这件事摊开来说是公事，但关起门来说也是私事，还是一件非常值得重挫程珺野与程谣漫的大事。

董事长办公室沙发上，程宏江、程珺野、程谣漫难得坐成了一圈。

「你们别自己吓自己，医生说只要我按时服药、接受手术，等到完全清除肿瘤，我就没事了！」

两兄妹只是静静的听着程宏江说，没有答话。

「医生说最近我的肿瘤已经小於两公分了，可以说是零期肝癌，预後状况是最好的！」

「所以方医师之所以一直来找您，不是为了我和她的事情，也不是为了什麽开发医疗杂志市场，是因为您需要接受她的治疗，是吧？」

程珺野问，程宏江只能点点头。

「最近每逢休假日您都会说要和朱秘书一起去运动，其实这只是藉口，是因为您需要到院接受手术治疗，是吗？」

程谣漫问，程宏江也只能点点头。

叹了口气，霍地，两兄妹异口同声道：「爷爷，您生病怎麽能不告诉我们，我们是您的亲孙子！」

这件事的後续，便是程珺野亲自到医院面见方岱青，想亲口听看看主治医生怎麽说。

当晚，因为程谣漫约了客户签约，所以只有程珺野独自去见方岱青。

「情况的确如程董说的，在他身t里的肿瘤只有不到三公分的大小，目前正在接受肿瘤消融术式，这种疗法对於年长者来说是最合适的，不论是术後感染、出血风险或是术後疼痛程度都b一般开刀来得低，加上朱秘书的细心照护，程董痊癒的可能x非常高。」

方岱青语毕，平静地对着程珺野笑了笑。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说。

自从两人重逢之後，这是第一次，程珺野的态度这麽温柔。

听着他格外沉然的说话声，方岱青不自觉害羞了起来。

「阿野，我下班了，能够搭一趟你的顺风车吗？」

对於方岱青这个要求，程珺野并没有拒绝。

他告诉方岱青，他的车没有停在医院停车场，而是在医院附近的付费停车场里。

当两人并肩走出医院时已经快要八点了，由车子与行人汇集而成的十字路口，前方驶来的车子亮着近光灯，一辆辆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不仅照亮了昏暗的前方，同样也照亮了走在斑马线上的程珺野与方岱青。

「阿野——」走到对向的人行道上，方岱青突然开口问他：「如果当年我肯听你的话不去读医学系，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甚至有孩子了？」

应该是吧？方岱青曾大胆的这样预想过。

此刻在这条路上，擦身而过的皆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只有他们，没有搂肩、没有牵手，交织在身後的背影却是紧紧相依，时隐时现，方岱青悄悄望向他，此刻那样寂静的面容让人猜不透，嘈杂的声响依旧在耳边呼啸，等了这麽久，程珺野一直都没有反应。

因此，方岱青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手臂，又问了一次刚才的问题，因为紧张而抿紧了唇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程珺野坚毅的侧颜，等待朝思暮想的答案。

沉默了许久，程珺野抬起头望了过去，身边这位已经蜕变成美丽nv人的她，「我爷爷没有老实跟你说，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於是，两人就在人群中停下了脚步??

「程董说了??」再抬头的方岱青眼中已经泛泪，无奈地对着他轻笑了一声，「他向我道歉，还说会替我物se其他优秀的男人。」

闻言，程珺野的眼底闪过一瞬的不解及诧异，可眨眼间又觉得倍感温馨。

「今天我载你这一程，只是因为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觉得很抱歉，没有别的意思。」

终於，他的声音透过微风传递而来，这样的说词其实已经不言而喻，冰雪聪明的她却还是装作听不懂。

「可是我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方岱青的视线开始朦胧，鼻音浓重。

闻言，程珺野愣了一下，忽然感觉窒息了起来，只好蹙眉一笑。

「我认识的小青不是这麽卑微的，她自信、直率也很乐观，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最懂我，知道我喜欢走路胜过於坐车，知道我的课本永远没有写名字、知道我只喝有温度的开水，她还知道我喜欢像小孩子一样吃h金糖，曾经为了这个，她的书包里长满了蚂蚁，结果隔天背来的新书包里还是为我放满了糖，就算我不曾吃过她给的任何一颗h金糖，她仍然做着她想要做的事。」

就读高二时，程珺野就已经知道方岱青喜欢他，所以他不曾接受任何一次来自於方岱青的好意。

毕业前他漫无目的，但当方岱青提出要读医学系时，他便随意的在志愿卡上写下财务金融系，因为她并不在程珺野计画的未来里。

程珺野一直都很清楚该用什麽态度来面对方岱青，只有方岱青不管不顾的以为两人之间还有机会。

「和我说一声＂是＂，权当是安慰我，真的有这麽困难吗？」

「可能是因为??」忽地，程珺野略是用力的ch0u开被握住的手臂，摇头，「我真的很喜欢他。」

下班至今连着打了十几通的电话，直到九点多，黎云倏终於连络上程珺野了。

接通後，电话那头的他问他在做什麽？黎云倏回答在看电视。他又问他晚餐好不好吃？黎云倏回答他今天煮的红烧鱼有点咸，程珺野说了一句以後会注意。

在这个空档，他不再发问，於是换成黎云倏问他：「你在哪里？」

还没来得及听见回答，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黎云倏心里泛起隐隐的期待。

门一打开，只见程珺野手中正扯着西装领带，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望过来的目光中盛满怜ai与不舍，笑容却是十分迷人。

他歪着脑袋说：「我在这里！」

但是，隔几天後等着程珺野的，是b这几日更严重的状况。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钟，忽然间，铺天盖地的新闻从四面八方冲着首领杂志砸来??

点开内容，每一家媒t所撰写的都差不多，冗文赘字。

最先开始的是公司内部，风声鹤唳，尤其是各部门的经理，开始用电话、用手机用各种可以联系外部的通讯方式，想要厘清目前的状况。

今日，换成朱敬yan被外派出差，而且还是到非常遥远的加拿大，黎云倏则是跟着程珺野到印刷厂确认事项，六楼只剩程宏江。

反应最快的公关部经理杨y裴在第一时间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不料，却久久不得回应，在她大着胆子推开眼前这两扇镂雕檀木大门时，便见程宏江瘫倒在大门之後，她立即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并连络正在会议室开会的程谣漫，当程珺野风驰电擎地载着黎云倏回到公司时，大门口已经被记者媒t堵得水泄不通了。

他们的车子停在对向，黎云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与程珺野交谈时尽量表现得沉稳一些??

「我刚刚联络过杨经理了，她说程经理已经先陪着董事长去医院，目前还在急救中。」

路途中，黎云倏已经先大概了解过新闻，内容都是写道：四方杂志gu份有限公司法人持有首领杂志gu份已达百分之三十五，b例大於目前首领杂志大gu东持有份额。

程珺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自从那日在苏宗儒的直播访谈节目中爆出程宏江罹癌的事情後，首领杂志的gu价开始呈现断崖式暴跌，不经意之间，又忽然暴风式上升，ga0得内部控gu人员心惊胆颤，但总的来说还算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就在那一天，苏亮年已经大胆对外声称手中握有一定份额的gu份，如此大动作之後又莫名消停了几天，这几日下来崔恒玟也没再提及此事，程珺野还以为能有时间解决眼前的情况，没想到今天就爆出了这样的新闻。

「副董，我们现在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回公司？」

握着方向盘的程珺野沉声说道：「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

半小时後，副董事长办公室里，各部门经理全都聚集在此。

「以现在的状况，只能尽力保住控制权，明天开始公司的gu价一定会失控，各位身为大gu东一定要稳住，之後，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主权。」

沉默之後，程珺野背对着所有人，面向窗外落日，这样说道。

站在人群後，黎云倏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心疼了起来，他知道，程珺野是被眼前的现实b着成长壮大的。

霍地，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黎云倏低头一瞥，是程谣漫传来的讯息??

＂爷爷没事了，但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目前的病况，医生还是希望能够直接办理住院，爷爷虽然不愿意，但是我没有拒绝。＂

一抬头望向程珺野时，他刚把手机放下，想必也收到了这则讯息。

看来程宏江不在公司的这段期间，首领杂志的未来只能靠他了。

然而，在大家鱼贯走出程珺野办公室时，只有一个人，她一动也不动，是苏名洁。

他看得出来她有话要说，直到黎云倏带上了门，副董事长办公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程珺野先行开口：「我知道，这件事不甘你的事，我相信你。」

「我手上的那些gu份??」苏名洁是在大口呼x1之後才说出口的：「都被我爸拿走了。」

瞬间如同晴空霹雳般落在他们之间——

程珺野咬牙质问：「你说什麽？」

「gu票信托，我被我爸骗了。」

自从得知苏宗儒生病後，苏名洁越来越常回家探望，想不到，身为爸爸的他为了拿到苏名洁手上的那些gu份，开始潜移默化的要求苏名洁将手上所有的证券信托管理，然而交付的对象便是目前在银行就职的苏家大姐苏善屏。

在那之後，苏名洁便不疑有他的答应了，毕竟这样听下来并没有任何弊病，虽然对於苏宗儒为何这样的提议感到有些奇怪，但交付对象的是她的亲姐姐，倒没有什麽不好。

直到那天，苏亮年大剌剌地在媒t面前胡言乱语，她如大梦初醒，立刻联络了苏善屏，要求将首领杂志的gu份解除信托，结果不言而喻，当然没有成功。

苏名洁握着手机，气得发抖，「姐，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名洁，为了爸、为了弟弟、为了我们家，你该做出牺牲，如果你不愿意，大可去告发我，由我来牺牲，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我们那位生病的父亲还在家里等你回家。」

说完後，颓然伏在程珺野的桌前，她说：「我想过很多办法要去把这些gu份拿回来，但我姐已经动了手脚，虽然gu份还是在我名下，但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任凭她做主。」

苏名洁是这麽样的人，相信程珺野心知肚明，如同苏善屏说的，她只是一名无辜的牺牲者罢了。

大班椅上的程珺野紧闭双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从这天开始，财务部着手进行大规模的清算动作，查出目前公司可动用钱流，但不幸的是这几年纸媒业已经开始没落，近五年来，首领杂志的销售额虽然位居商业类杂志类榜首，但毛利率依旧不高。

加上这几日以来，各家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首领杂志，毕竟公司即将遭并购又因董事长心脏骤停等消息不断，进阶影响到首领杂志的资产信用层面，如今公司想办理融资借款都遭到各家银行的婉拒。

手边没有钱，又该怎麽动作？

这段时间实在太混乱了，程珺野完全是没有头绪的在处理这些问题，只能抱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来面对困难。

以致於，当崔恒玟下声泪俱下站在他的面前时，程珺野还是没听清楚刚才她说的话。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其实苏亮年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董事长罹癌的事情，还说副董您不能担大任，连他姐都不相信您，自动把gu份移转到他的手上，他说就算易主，也保证不会让四方杂志取代首领杂志，我听他这麽说，还以为公司真的不行了，我就只能??」

崔恒玟最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大班椅上的程珺野一只手摀着脑袋，另一只手对她b出停止的手势，办公室里倏地安静了下来。

公司内部，前有一个苏名洁，後有一个崔恒玟，更遑论外头那些管不到的转投资方，应该多多少少也被洗脑了，只怪四方杂志的手伸得太长，坑蒙拐骗，一项不落！

一旁，能够感同身受的黎云倏只觉得心底苦得发闷，为了崔恒玟也为了程珺野。

「崔经理，爷爷说过，公司里的每个人都b我们这些姓程的还要ai这本杂志，我对这句话一直深信不疑，但我希望从今天之後，我还能继续相信这句话。」

在程珺野话後，崔恒玟泣不成声，在黎云倏轻声安慰後，才得以让她冷静下来。

她道：「这两天，我花了点时间去了解过四方杂志的筹资手法，他们的资金来源几乎依赖的都是外汇交易杠杆，我猜想，目前他们公司的帐面负债已经大於帐面资产，苏亮年之所以没有着急着手我们公司，应该就是忙着在处理这件事情，听说他们正在准备办理增资及不动产价值重估，让gu东权益从负数回归正数，而且四方杂志的收购动作还在继续，我们只是开路先锋，其余同业看见我们这样个个都严阵以待，但这样以小搏大的风险完全是深不可测的，一不小心就会输得jg光，我想不明白，为什麽他们会甘愿冒这样的险，来并购甚至是收购我们及其他同业。」

说真的，心烦意乱的程珺野并没有想过这些。

然而低着头的黎云倏却在此时沉声说道：「因为苏董事长罹癌了，而且还是末期，没有救的那种。」

闻言，程珺野与崔恒玟一道望向他，各自若有所思。

「我想苏董事长想得一定很多，如今纸媒业不断没落，新兴媒t一家家的崛起，验证着传统媒t产业已经全面x进入新的媒t时代，在这之前，四方杂志拥有什麽？放弃优秀的苏经理选择相信毫无经营手段的苏亮年，就单指传男不传nv的窠臼，他们注定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我们公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编辑部里增设数位内容组，算是领头羊，但那时的四方杂志还不相信会有如此天旋地转的改变，之後，眼看其他纸媒同业不是转型就是关门大吉，苏董事长也会害怕。早年的他并不属於业界翘楚，只是因为资本雄厚撑得久罢了，就是因为这个观念深植，他想，只有能拥有更多的资产，在他走後，四方杂志一样能屹立不摇、流芳百世。」

想当初，他也亲眼看过黎万威用着相同的手段收购其他同业，才能造就如今傲视群雄的元汇企业。

那时的黎万威和黎云倏说，他等不及黎云倏长大，只能想办法让公司更加壮大，当时的黎万威已经七十几岁，而他才不过十七岁，为了让公司能够顺利营运至黎云倏接手的那一天，黎万威只能踩着别人的肩膀不断地往上爬，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的元汇企业还是没能如黎万威所愿，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黎云幂将他的亲生儿子赶出家门。

同样是穷途末路，想必上位者的选择都会是大同小异，如果今天，程宏江不幸被宣布为癌症末期，或许也会动了放手一搏的念头，为程珺野与程谣漫再多争取一点什麽，以利在这个乱世之中得以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