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他还我好吗? 上(1/2)
《蓝澈》三、把他还我好吗? 上
席慕一直都是一个人,不管身处何地、扮演着什麽样的身分,都是独来独往。
这是蓝澈听着小护士们八卦得来的结论。
席慕没什麽特别,只是他认为对方特别,不管那带有什麽样的意义,反正他高兴就行了,毕竟都被说了我行我素,真的那样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还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各种方面来说。
「状况不错。」他听见席慕平板的语调,不禁笑了出声,当然这换来了後者的疑惑:「做什麽?」
蓝澈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带过:「没什麽,想到一些小事。」
席慕自然不信,不过又能怎麽样?盖上了诊疗纪录,他问道:「上次状况不稳是怎麽了?」
「我以为你知道?」他伸了个懒腰,侧过头看向席慕,笑笑的解释,「我们也是会吵架的,然而我们的一切都会影响到原人格。」
「我问的是原因。」
蓝澈无奈的摊了摊手,原想绕过这话题,不过想想也没什麽不好说的,最後还是缓缓开口:「原人格很虚弱,难免有人有恻隐之心,我看得住部分,但看不住全部。」
话说到这就够了,他想席慕会明白的,毕竟是那样聪明的人。
如他预料,席慕没有再多问,只是叮嘱他一些很平常的事项就走了。
蓝澈看着一旁马克杯里凉掉的n茶,伸手拿过喝了几口,然後放回原位,接着开口抱怨:「真难喝。」
他觉得他什麽都知道、也什麽都不知道,从蓝澈有记忆以来,这个身t里面那虚弱的孩子一直一个人,大家都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然而也不全是那样。
可是很多事情不用说开,因为那只会让人伤得更深。
「澈,你g涉太多了。」
「我等你骂我呢。」蓝澈听着好友的抱怨,无奈叹气,「你还是别骂我好了,怎麽说我也是主人格。」
「……你那麽喜欢他?」
「谁?噢,医生?」蓝澈偏了偏头,尽管知道对方看不到,却还是笑得无良,「这问题不好,不过我是喜欢他。」
「澈!」
「行了,零,我累了。」
一句话阻断了所有声音,包括他自己的,他又叹了口气,才闭上眼缓缓睡去。
席慕站在门外,听着对方自言自语,大概猜的到是怎麽回事,但是让他茫然的却是那一句──我是喜欢他。
就一句话而已,让席慕失了往常的泰然自若,低声咒骂了好几声。
小护士看见他不晓得为何站在原地,便好心提醒道:「席医生,有家属在等您!」
这时席慕才迈开步伐,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丢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看见一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男生站在那。
也许是感觉到视线,那人转过身看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席医生。」
席慕发现他长得有点像陈雁翎,大概就是他的家属了。不过只有一个人这点……他沉默了会,一阵子才道:「坐吧。」
「我就是想问问我弟弟的状况,就不坐下了,问完就走。」那人笑了笑,虽然是这样,席慕却莫名感觉对方在放冷气,「啊,我忘记自我介绍,我叫陈威。」
「恩。」席慕点了点头,「你弟弟状况不错。」
「那就好,谢谢医生。」
陈威丢下一句客套话便走人了,真不晓得他亲自来这里的目的是什麽,席慕不应该关注这个,索x就选择x遗忘。
陈氏兄弟也不晓得感情如何,说不定他们的相处可以帮助或恶化後者现在的情况,这点他倒是需要注意一下。
其实陈威并没有离开医院,他去了趟病房,不过只是站在外头,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护士经过便好心问道:「先生,需要帮忙吗?」
陈威摇了摇头,笑笑,「不用了,我来看我弟,只是怕他睡了不想打扰。」
护士也笑了笑,「真是个好哥哥,需要帮忙可以去护理站,我先走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护士走远,他也失了笑容,想着刚刚护士无心的话,同时也打开了门,床上的人正如陈威所想的在熟睡,丝毫没有一点醒转的模样。
陈威看着那有些苍白的人儿,低声问道:「雁翎,我是好哥哥吗?」
可惜,他不会回答他,似乎永远也不会了,他不知道哪来的想法,或许是很危险的直觉吧。
他的弟弟,好像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陈威?」
突然的喊声让他回过神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床上的人醒了过来,直直的盯着他看,陈威认得这个眼神,他以为那是叛逆期,其实不过是不同人而已。
陈威是接受的,没什麽不好接受的。
「你好。」陈威坐到床沿边,神情平常,「打扰你休息了?」
「这倒是没有。」蓝澈稍微坐起身,还算温和的问了一句:「你怎麽来了?」
「来看看。」陈威笑了笑,半晌,才又接着道:「我运气不错,遇到的不是其他人。」
「我也很讨厌你的。」蓝澈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无奈,「不过,我也不乐意跟你争锋相对。」
「那就够了。」陈威觉得自己还是知足的,起码在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上面是这样。
闻言,他也只是笑笑,「没事就走吧,我耳边吵着呢。」
「真那麽讨厌我?」语气虽然很随意,但是陈威心里暗暗觉得自己做人失败。
「恩。」蓝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接着打趣道:「考虑一下学学席医生,他挺讨人喜欢的。」
「……真奇怪,你们b起亲人更喜欢一个医生?」陈威有些纳闷,只见对方偏了偏头,云淡风轻的解释:「说实话你也不算亲人,不过,医生确实b你讨喜多了。」
他反驳不能,最後难得乖巧的站起身,准备离去。
陈威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到什麽,回过头有些纳闷的喊了声:「蓝澈。」
他望向他,同时,也听见他近似哀求的话,蓝澈没有回话,陈威也没多说,离开了病房。
──「把他还我,好吗?」
「如果可以,我也想。」语落,蓝澈像是自嘲般的笑了声,索x决定忘记刚刚那场小闹剧。
「你晓得我们所谓治疗的意思吗?」
「美其名是融合,粗暴讲是扼杀。」
席慕被这话堵得闷,索x不再探讨这话题,话锋一转,提了一个跟刚刚相差不大的话题:「那愿意试试吗?」
「我代表不了别人,别人的想法我也无从改变。」蓝澈说,而後朝席慕伸出手,笑了笑,「医生,介不介意带我出去走走?」
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旁,将病床上的人拉了起来,而蓝澈直到走出病房外,表情依旧没变,不过目光却一直放在走在前头的人身上。
席慕大概猜不到,他做得一切十有都会成为徒劳,就像每个人一样。
很简单,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原人格本身不愿意,治标不治本不能说没有用,只不过也不会好到哪去。
管不了别人,蓝澈也不想管。
「天气凉,你应该多穿点。」席慕平和的嗓音传进他耳里,这时他才回神,抬头看向将他带到医院外头的人。
席慕的目光莫名温暖,这麽形容不太对,可是蓝澈却不想否决掉的这个想法,他轻声说:「我不觉得冷呀。」
「我觉得你很冷。」蓝澈听着他类似训斥的话不由得想笑,而还没笑出声,席慕就把他拉回医院,跟护理站的护士借了个外套,递给他。
蓝澈无奈,「医生,你怎麽不好好听人说话呢?」
「你手很冰,刚刚拉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席慕解释到一半突然住嘴,他觉得奇怪,不过席慕似乎没打算延续刚刚的话,话锋一转便道:「出去晃晃的时间不多,你确定要耗在这种小事上?」
噢,正中下怀。
这时候如果再拒绝过於矫情,他只能顺对方的意,老实说这身tb同年龄的还要小只很多,蓝澈b起冷,更害怕的是被风吹倒,不夸张。
不过想来席慕是个聪明人,他带他来到附近的咖啡厅,不用怕风吹、更不用怕冷,所以说穿外套的意义是什麽呢?好吧,这是个不必纠结的问题。
「吃点什麽?」
「医生,你一直都这样吗?」他答得文不对题。
「恩?」席慕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看来还有种莫名的萌感。
「人前挺温润的、人後冷冰冰。」语毕,蓝澈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菜单又说:「我不挑食,随你意吧。」
席慕不反驳对方的话,点了几个东西後,他才问道:「那麽,我在你面前是人前还人後?」
「时而人前、时而人後──医生真是个怪人,我是说我见过的每个医生。」
闻言,他淡然的点了点头,「你说你们像人,所以除了名字、年龄不同,长相身高也不一样?」
「这不是当然的吗?」蓝澈眨了眨眼,似乎对他问起这种平常的问题感到有点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打趣道:「说不定我b医生高。」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身高。」席慕断然否决了对方的兴致,不过,反倒问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多大?」
「十七。」他答得极快,几乎没什麽思考,好一会他又笑着补充,「我不是年龄最大的。」
至於年龄最大的是谁,席慕看来是没有兴趣,因为他没有顺着这话题问下去,蓝澈自然也没必要主动攀谈。
基本上,他们还是和谐的。
「医生,你为什麽要当医生呢?不觉得这职业挺讨人厌的吗?」蓝澈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很讨人厌。」席慕望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心里竟b往常独自一人时还要平静许多,「不过,我认为我能够帮助到那麽一点点人,对我来说就是很好的事情。」
「通常,那叫自以为是。」
「你认为我是通常吗?」
席慕问得平静,他并不期待对方会回答,就算回答了大概也不是好话。只是出乎意料的,他听见他说:「席医生,你该高兴,你在我的通常范围外。」
他笑了出声,顺着对方的意说:「我很高兴。」
被蓝澈定义为某种特别,他确实b想像中得还要开心,原因道不明,其实也不必要道明。
席慕喝了一口刚刚送上的热n茶,而後问道:「认识陈威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了。」蓝澈叹了口气,「当然认识。」
「感情好吗?」
「不,他很不讨喜的。」
席慕挑眉,「怎麽说?」
蓝澈摆了摆手,满脸无奈,「医生,你知道吗?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麽都是讨厌!」
「这倒是没错。」他同意了对方的说法,所以也不打算这麽问下去,再一次停止了话题。
蓝澈不晓得该怎麽说他,他们对话下来虽然很平常,可是都不长,其实席慕应该不是惜字如金的人,时常得跟人聊人生要怎麽惜字如金?真ga0不懂。
「蓝澈。」
「恩……啊?」
「你为什麽总是喊我医生?」他一直觉得奇怪,虽然可能只是对方的习惯,不过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因为你是医生啊?不然,我要喊什麽?」蓝澈有些纳闷,这也不是习惯不习惯,就是顺口而已。
「喊我名字。」他毫不犹豫的回道,话说出口,他又发现哪儿不对劲,蓝澈也愣了愣,席慕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还来不及辩解,就听见那人说:「其实那样挺没礼貌的……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也不是不行。」
「席慕。」
跟初见时一样的轻柔嗓音,语气里带着笑,听起来很舒服。
席慕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明的感觉,有点像是挫败、又像是窘迫,也许更像紧张,只是被喊声名字罢了,他会有这麽大反应不太科学。
真不像他。
「你知道吗?」他听见蓝澈用着一种奇妙的语气说,「我有个小秘密。」
「如果我知道,那大概就不叫秘密了。」
「有个词叫共享,我们可以共享一个秘密,意下如何?」蓝澈笑得很灿烂,看来也由不得他反驳,反正这也没什麽,席慕安慰完自己後才答道:「随你吧。」
「我喜欢一个人,可是我只能活在他心里。」
他的声音传进他耳里,席慕望进那琥珀se的双眸,发现那里头包含了许多情绪,同时,也清晰的映照着自己有着些微变动的神情。
「医生,你觉得这很奇怪吗?」
席慕转过头不再看他,忽视心里的异样,缓缓应了声:「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件怪事。」
所以,我们都不奇怪。
澈,你知道吗?
喜欢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不能相见,而是他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零有一次突然跟他这麽说,蓝澈那时候只是无奈笑笑,没有多说。
其实他们应该算得上普通,尽管没有人同意……是的,没有人同意。
「一、二、三……医生,你迟到了三秒。」蓝澈看着穿着便服走进病房的席慕,觉得有些好奇,话锋一转便问:「你今天不用值班?」
「恩。」席慕点点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还真是费心了,放假还来看我。」他这话说得倒是挺真心,听护士的八卦,席慕以前从来不会私下还照顾病患,他倒是第一个对方这麽上心的。
恩,第一个。
「在家里也不一定有病房安静。」席慕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拿过一旁的杂志翻阅,然後一边解释,「而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蓝澈笑了笑,「在家里睡觉不好吗?」
「挺好。」他说,「可惜我不想。」
蓝澈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着像老师教导孩子的语气说:「能休息就要好好休息,别以为年轻就可以乱来,赶紧回家吧。」
只见席慕淡然的翻着杂志,充耳不闻,蓝澈又叹了口气,劝导的话实在也说不下去,乾脆随便对方了。
「席慕,你真的很奇怪。」
他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视线放在外头的人,看着那个人似笑非笑的说:「我不太会形容,也许只是我想多了,说起来我自己也是个怪人。」
「我看着他几年了,有种看着他成长的感觉,可是越来越大,思考的事情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却步。」
「都说他长不大,越长大反而越胆小,这是真的。一般的人被否认都会不满,然後去努力,可是他不会,他不满之後会放弃,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从来都不想证明什麽。」
「他找不到一个理由想要努力去证明任何事情,所以,他选择被黑暗吞噬,认为那样还好过些。」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席慕说,而後又觉得这麽说不太对,便接着道:「这个年纪的小孩难免想得多,会给自己压力是正常的,不过也要学会放松,不要一昧的自我否定跟依赖别人。」
「真是一贯的说词。」蓝澈虽然笑着,可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对方没有任何笑意,可能还有点生气的意味。
不知怎麽的,看到这场景他心里就莫名难受,也许是看多了蓝澈的笑,忘了他也像个常人会有其他情绪吧,这不太正常。
「蓝澈。」席慕放下了杂志,看着将视线放到他身上的人,缓声道:「你是他,但也不是他,很多事情你真的不必在乎。」
很多事情,都是他应该去面对,而不是你。
「我知道。」他听见他说,「我都知道……」
「你什麽都知道,唯独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怎麽想。」
蓝澈一愣,突然被说到心坎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而这感觉随着细微的时间流逝化为真实,成为了心酸、造就了眼泪。
席慕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抹去了眼泪,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却让他觉得已经被安慰了。
他就说这个医生很怪。
每次都说着像是看透别人一样的话,却从来不让他觉得不爽,反而心安理得的听着,这一次甚至让他鲜少的表现出了悲伤。
这麽懦弱真不像他。
「席慕。」他看着距离极近的俊秀面容,因为满腔的悲伤而露不出像往常一样的笑容,只能开口低语:「你呀,做为一个医生还挺失格的……」
「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是挺喜欢的。」
这是发生在某一天,医院里的男神之一跟护理站的护士借了外套之後的故事。
「席医生跟我借了外套!」小粉丝之一激动的将消息打上粉丝赖群,引来了特别热烈的讨论──对,粉丝赖群,连席慕本人都不知道的那种。
小粉丝们来自各家医院,粉丝规模有点大,主要是因为见过席慕本人的小护士们特别推崇男神,偶尔开会议时的记录相片,凡是有席慕入镜都会被她们拿来传教。
对,传教。
而吃完饭的当事人正在纠结外套这件事情,虽然刚刚看起来没什麽,不过那外套似乎有点大,虽然蓝澈那身子b同年龄还要瘦小,不过席慕倒是没想到他穿nv生的外套看起来这麽……微妙?
「……你不要一直看。」蓝澈被看得有些尴尬,开口提醒对方一声後接着提出了意见:「我能不能去买个外套?我看我那些家里人也没打算分心照顾我。」
这是事实。
席慕知道虽然陈家是很懊恼儿子的事情,不过对这事情倒也手足无措,一开始还会来关心,到现在却连出现都很少出现的样子,席慕大概是他第三个医生了,到现在除了陈威也没见过陈家夫妇。
「之後吧。」
这下蓝澈不满了,他有些无奈的问道:「为什麽?」
「今天很冷,怕你感冒。」席慕淡然的应了声,「先回医院吧。」
理由倒是充分,不过到底有谁会吹个风就感冒?蓝澈简直觉得世界不行了,他又不是玻璃需要小心翼翼的照顾,也不会一摔就碎,就不晓得席慕怎麽会想这麽多。
「我不……」他原本想说些还不想回医院的话,没想到席慕不仅打断他,还一开口就说到了要害:「你也没钱吧?」
没钱。
对,没钱。
刚刚那餐还是席慕买单的,他怎麽就这麽不要脸吃得很开心呢?蓝澈觉得自己很弱势,而他确实成了弱势族群,因为现实。
最後他当然乖巧的回了医院。
席慕也帮他把外套还回护理站,小护士表面不动声se、内心欣喜若狂。
「那个……」原以为席慕道谢完就要走人,小护士却又听到了男神说话,「可以借我一台笔电吗?等会还来。」
小护士当然茫然的借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当席慕还回笔电之後一群小护士还偷偷的看了一下搜寻纪录──都是购物网站,卖衣服的。
从此之後几名小护士买衣服都用了那网站,所谓要跟随男神的脚步。
【场外,大家不知道的事。】
席慕坐在椅子上敲着笔电,好一会才问了句:「你觉得哪个好?」
蓝澈偏了偏头,看着萤幕上的购物网站,内心很复杂。
他感觉有深重的罪恶感在压着他。
「呃……你要买新衣服?」
「你不是要?」
蓝澈那时正在喝水,被这麽一说就呛到了,咳了好几声以後才尴尬的说:「不用……」他罪孽够深重了。
「恩。」席慕应了声,「所以要哪个?」
敢情这医生没在听人说话吧?蓝澈哭笑不得。
结果他还是收到了外套,席慕好像是这麽说得:「身t够虚弱了,要好好保暖。」
蓝澈很无奈,不过终究是应了下来。
席慕望着那琥珀se的眸子,依旧没有开口,若是别看见这场景恐怕只会觉得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自讨没趣──如果忽略掉席慕难得温柔的目光,似乎挺平常。
席慕在病房待了很久,直到夕yan西下,蓝澈抵不住突来的睡眠,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渐渐睡去,他起身替他拉好了被子,才离开病房。
「学弟,真巧。」
席慕在医院地下室碰上了很久没见到的人,有些讶异,「杏学长,你怎麽在这?」
李杏笑了笑,双手环在x前,答非所问:「一起吃顿饭吧。」
因为太久没见到对方,他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两人坐着席慕的车到附近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些菜,李杏才开口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我跳槽了,没想到刚好是你工作的地方。」
「真巧,不过学长怎麽会突然想跳槽?之前听说你不是做得很不错吗?」
李杏是席慕读医学院时的学长,两人兴趣相投,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朋友,也算是这几年少数可以谈心的对象,不过因为李杏跟他所居住的地方距离太远,所以这几年也少了联系,能在这里见到简直就是奇蹟。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李杏大老远的跑过来,甚至跳到他们医院,也不晓得受到了什麽刺激。
李杏瞬间哑口无言,脑子转了好几下,最後还是如实禀报:「我在找一个人。」
「学长……」他看向他,眼神别有深意,「你不会是单相思,追人追到换个城市吧生活吧?」
「对不起,就是!」李杏被发现事实这下倒是承认得爽快,丝毫没有一点尴尬,不过接下来他却满面愁容的叹息着:「不过,我也挺困扰的。」
「恩。」席慕淡然的应了声。
「恩是怎样?」李杏看向他,十分无奈,「好歹问个为什麽吧?你到底会不会跟人相处呀?」
席慕挑眉,云淡风轻的解释着:「心理学确实是我的专业,但是跟老朋友吃饭还要ga0那些理论太累了。」
李杏瞬间被说服,摊了摊手,选择妥协,便自己开始说起他的一段感情故事。他听着,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直到李杏说完,他才又恩了一声。
「给点其他反应,吐槽也行。」
他想了想,最後只说:「学长,喜欢未成年不犯法,但是诱拐未成年犯法。」
李杏当下简直想砸si他,兴许他还是个很理x的人,骂了几句後也没什麽事,不过就是很认真的探讨起感情这块。
「恋ai是自由的吗──其实我一直觉得网路上的恋ai很不靠谱,我们隔着一道墙压根儿不晓得对方在想什麽,连表情都见不到,我甚至不知道我怎麽会这麽疯狂,而且确信我喜欢她。」
「不过,喜欢归喜欢,我也没想g什……」说到最後,他还先灌输自己学会放手的观念,不得不说,这画面让席慕莫名想笑。
「她知道吗?」席慕问。
「不知道啊,我看她八成把我当nv的……」李杏突然有点悔恨,怪就怪他当时白痴,这是救不回来的。
「不说清楚?」
「唉唷,我都多大岁数了,还ga0什麽青春羞涩的恋ai啊!呃,抱歉我答非所问,我只是想说,其实我觉得说明白不是好事。」
席慕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上温热的饮料,笑道:「学长自己看开就行啦。」
「话是这麽说啦,不过还是有点小小小烦恼。」他搔了搔头,最後决定把他的事情暂时丢到脑後,谈起了席慕的近况,「看你的样子今天应该没值班吧?怎麽在医院?」
「看个病人。」席慕说,这方面他倒是没必要说谎。
「真难得,你也有这麽关心个案的时候?」李杏倒是讶异,毕竟实习那会他也有见过席慕对病人的模样,那私底下还真是翻脸不认人,连看都不想看到病人。
「我ga0心理的,这很正常。」他淡然的将这话题带过去,然後向李杏顺口问起了他转到了医院的哪个部门。
两个人就这麽聊了好一会,接近七点才散场。
散场後席慕送了李杏回家,之後回家停好车,他还去了附近书店逛了逛,补充一下新的课外读物。
看书是不错的纾压方法,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当然不是那种沉甸甸的专业书,就是很平常的。
拿了几本书名不错的看了下简介,有一本简介让席慕瞬间顿了顿,後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将那本书买下。
最让他在意的就是特意放大的一句话──「你选择将自己埋葬,而我却只能站在原地,独自流泪。」
席慕承认,那一瞬间他联想到的人是蓝澈。
蓝澈在大半夜醒来的时候,一开始迎接他的是刺眼的白光,接着是熟悉的客厅──好吧,他应该说熟悉的jg神世界。
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近太累了,意志力薄弱,也难怪有人会把他扯下来休息,当然是好意的,坏意的那些还想不到怎麽对付他。
「澈哥!」小玥一把扑到他的身上,倒是没有见陌生人时那样胆小害怕,毕竟他跟她是还挺亲近的。
r0u了r0u她的头,蓝澈问起是谁顶替他,小玥偏了偏头,说出了一个让他有点讶异的名字,「夜司。」
夜司脾气也不是太好的类型,应该说他没有脑子,空有t力──这当然不能说出来,每次谈论到脑子这事吧,自然没有人能b得过蓝澈,也没人输得过夜司。
其实也不是笨,就是太过耿直、太过冲动。
不过,现在是大晚上的也没什麽好应付的,这点他倒是放心的很,最多,他睡到早上再把夜司叫回来就好。
不然凭夜司那鬼x格,席慕怎麽受得了?他後知後觉的发现他竟然还为医生着想,不过也没什麽,对方待他不错,他没有理由要欺负人家。
「小帅哥,你也真是够拼命,真怀疑你还要不要命!」翡樱走过来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蓝澈像往常打哈哈的忽攸过去,前者也只能叹气。
小玥窝在他怀里,突然提起席慕,翡樱闻言也跟着好奇了起来,见状,蓝澈满脸无奈,「你们是想听八卦?很抱歉,还真没有。」
「最好没有。」翡樱斜了他一眼,指了指後头紧闭的房门说:「零很生气。」
「生气跟八卦怎麽就搭上边了?」蓝澈挑眉,将小玥从自己身上赶了下来,站起身朝翡樱笑笑,「我去看看。」
翡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x,没好气问道:「你怎麽确定他会乐意见你?」零的脾气也不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没什麽脾气,更确切一点还挺冷冰冰的,这样的人生起气那叫一个可怕。
「你说得对。」他倒是同意了对方的话,朝小玥招了招手,他温声吩咐:「你去看你哥,把他拖出来,用哭得也要把他b出来。」
小玥就这麽乖巧的去了,翡樱发觉自己有点无法直视,只差没有双手摀脸逃避事实。
「翡樱姐。」
「还知道喊我一声姐……?」她移了下位置,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道:「坐下,我们谈谈。」
蓝澈才刚坐定,就听见一旁的人悠悠开口问道:「你跟那席慕到底ga0什麽事?」
「没ga0事。」他无奈笑笑,一脸无辜,「我看起来像会ga0事的人?」
「就你最ga0事!」翡樱毫不给面子的吐槽,「你平常是挺正经,为人也挺不错,身t那边也照顾得很好,就是……你对席慕太怪了。」
他也没否认她说得任何一句话,只当在听故事一样,等她说完一堆事情後才淡然的反问:「哪里怪?」
「我说那麽多你就问这个?」
「不然你要我问什麽?」
换来的不是翡樱的解释,而是翡樱没好气的离开客厅。蓝澈无奈,这群人怎麽情绪都这麽不稳定呢……啊,他没资格说。
当零拉着小玥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翡樱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而蓝澈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有点想打盹的意味。
让小玥一个人先去一旁,他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跟她说了什麽?」
「是她跟我说了什麽才对。」蓝澈似笑非笑的抬头望向他,看起来跟往常倒是无异,但是零却莫名的不安。
蓝澈从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在所有人格中属他最稳定、也最聪明,他绝对是个成功的领导者,可是这些天下来,零一直觉得这个领导者在渐渐的堕落。
这是个很奇妙的形容,他知道,不过也没其他形容了。
难得思考了这麽多,他最後吐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再重复的那几个字:「你不要乱来。」
「你们都只会说同样的话。」蓝澈故作忧伤的抱怨,「却从来不告诉我什麽叫乱来。」
「你知道。」语毕,他沉默了一会,接着有些无力的轻声呢喃:「你都知道,可是都不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要做什麽……」
「你会在乎这个?」蓝澈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有一点愧疚的意味,甚至还带点玩味。
「我在乎。」零肯定的说完後,又自我打击了一次,「可是你压根儿不会管别人在不在乎……」
「噢,我还真坏。」
这句话引来了对方一个白眼,接着他就看他又回了房间,蓝澈想着又是一个没好结局的谈话,看来他的问题似乎真的挺大。
他还是先睡觉b较实际,明天一早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他还得心平气和的谈论融合那事。
隔天蓝澈悠悠转醒的时候,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是夜司,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说:「他得si。」
蓝澈愣了愣,突然有点不明所以,「谁?」
「席慕。」夜司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然後不意外的看着他的友人脸se沉了沉,难得轻轻的笑了下,「你舍不得吗?」
「这种事情──我们做得还少吗?」
语毕,他发现蓝澈迟迟没有恢复平常的模样,只不过脸se越来越难看,夜司从来不晓得一句话能给他这麽大伤害。
然而他还是没消停,开口再补上一句:「澈,他要是在,si得就是我们了。」
蓝澈说得对,融和对他们来说就是扼杀,尽管外人看来就是恢复正常,但是价值观的不同本来就会导致不同的观点,所以他们更不可能妥协。
可是,为什麽蓝澈却一言不发?夜司皱了皱眉头,不禁问道:「你在怕什麽?」
「没有。」他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脸se却依旧没有和缓。
「他的存活对你来说有那麽重要吗?b我们重要?」
「你别咄咄b人、更别胡乱猜测,我的事情什麽时候需要你来质疑?」蓝澈斜了他一眼,那语气他没听过几次,让他不自觉愣了好一会。
「要不要动人也是我来决定,你最好ga0清楚──谁才是决策者!」
夜司见过这样的蓝澈不超过三次。
第一次,为了原人格、第二次,为了他们、第三次……为了席慕。
他怎麽就忘了呢?蓝澈终究是他们的王。
可是,王若是有个新的挂念,他们又该怎麽办?
蓝澈离开前,夜司问他:「你现在究竟在想什麽?」
他说:「我只是希望他活着,就像我希望小翎别受到伤害那样。」
答案足够明显。
蓝澈绝对不会跟席慕动手,绝对。
「席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席慕正在记录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依旧带着笑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应了声:「没有。」
「真没有?医院不是挺多仰慕你的人吗?」他记得小护士都说席医生是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那种。
「为什麽人家喜欢我,我就一定得喜欢他?」席慕淡然的回应,「难道人家喜欢你,跟你告白,你就会瞬间喜欢他吗?」
「这种事情……看对象吧。」蓝澈笑了笑,而後抛出了一句分不出真假的话:「如果你跟我告白,我说不定会瞬间喜欢你喔?」
席慕莫名觉得被噎了一下,好一会他才拿诊疗纪录敲了对方的头,略微无奈的道:「脑子不行了记得看医生。」
「我眼前就有个医生啊?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只有一号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无奈。」蓝澈拿开了敲在自己头上的东西,席慕也顺从的放了手,他便索x研究了起来。
「你到底把我当什麽了?」席慕指得自然是那句只有一号表情,虽然那是事实。
「医生啊。」蓝澈笑嘻嘻的应着,然後看着手上那张看也不看不懂的东西,又把它放到一旁,「其实我英文不太好,还有,你的字简直是鬼画符。」
「英文不好就英文不好,别顺便嫌弃我。」席慕拿过了诊疗纪录,很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字,他倒是觉得挺好看的,虽然蓝澈的字更好看。
「你要教我英文吗?」他问他。
席慕双手环在x前,若有所思,蓝澈见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倒不是。」他摇了摇头,「不过高中那会的英文我早忘了。」
「学起来的东西不太会忘,不过就是……太久没使用一时不熟悉而已。」蓝澈笑了笑,听起来似乎没打算放弃刚刚那个念头,席慕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突然发现他的包容力还挺强的。
「你也可以教我医术用语喔?」蓝澈像是打定他会答应一样,又补了这麽一句多余的话。
席慕实在忍受不了,毫不留情又拿诊疗纪录敲了他的头,然後说:「你省省吧,自己都是病人了学那个g嘛?」
伸手r0u了一下被敲得有点疼的地方,蓝澈问他:「久病成良医啊,你国文造诣是不是不好啊?」
「行了,你就会耍嘴皮子。」席慕无奈,「疼不疼?」
「疼啊,只是没心里那麽疼。」嘴里说着与脸上的笑容毫不相衬的话,席慕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丢了一句我等会回来,便先拿着诊疗纪录出去交代事情。
没有多久他就回来了,蓝澈很认真的数了时间,也不过十分钟。
蓝澈这会倒笑不出来了,无奈的抹了下脸,他有感而发:「你这个样子让人压力真大。」
「你指什麽?」席慕脱下身上的白袍,将它挂在椅子上後,索x坐在床沿等着床上的人发话。
「……你就不觉得你私底下这麽关心一个病人很不妥吗?」一般医生会坐在床边跟病人聊天吗?
「哪里不妥?」席慕倒是淡然,这让蓝澈毫无预警被噎了一下,所有的话语都成了眼神里无声的抗议。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席慕也觉得他感觉特别委屈。
「我呀……」话语顿了顿,这让蓝澈有些好奇,但是那个人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晓得在想些什麽。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现在时间是下午,所以也没什麽烈日的问题,感觉挺好。
胡思乱想完,蓝澈才喊了声:「席慕?」
这时他才看向他,扯出一个少见的微笑,伴随着温和动听的话,竟莫名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做这些不过就是因为你是蓝澈而已。」
蓝澈什麽也没想,就是不自觉的想要双手掩面,席慕看得无奈,却也没阻止这诡异的场景。
好一会,蓝澈才纳闷的说:「你做为医生太失职了。」
「……又怎麽了?」席慕斜了他一眼,那有着漂亮双眸的人也刚好抬起头,目光对个正着,却谁也看不进谁心里。
「你不该肯定我的。」
听着这话,席慕心里觉得更无奈了,这年头怎麽连肯定都得约束?
虽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蓝澈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是开玩笑,你明明知道最需要给予肯定跟鼓励的应该是原人格,如果他坚持不了,你觉得我们会好过吗?」
「你晓得我的意思吗?他不可以不在的,但是相反的,我们可──」蓝澈的话语未落,席慕便y生生的打断了他:「你除了原人格,真没其他在乎的事情了?」
他想起席慕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什麽都知道,唯独不晓得自己在想什麽。
也不晓得是无奈又或是再次涌上的难过,蓝澈不自觉的闭上眼睛,语气哽咽:「你为什麽总是要说到别人不愿意面对的事……?」
原人格是他们的一切,无庸置疑,所以,没什麽好在乎的了。
包括自己的存活,也不是那麽重要,毕竟他们本来就不该存在。
「你总是说我是医生,不是吗?」席慕看着他,语气温和,「你不应该那麽想,没有人是应该消失的。」
「你们很奇怪,都说我们不正常,现在你却跟我说没有人应该消失……」他顿了顿,同时也睁开双眼想看清席慕的表情,却发现眼前有些模糊,有点力不从心。
「我说过你不正常了吗?」席慕问他。
「没有……可是,确实不正常不是吗?」这点事情显而易见,不然他们又怎麽会在医院这麽久?这都是因为他们并不正常。
「你要听话,很多事情别往心里去……」席慕像之前一样伸手帮他抹掉了眼泪,蓝澈眨了眨眼,也没反抗,就这麽听着他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话。
「世界上那麽多破事,都往心里去你总会垮的,我不是说过了?很多事情根本不该由你面对,你却什麽都往身上揽,不累吗?」
「我不晓得你的意思……」在这种事情上,蓝澈虽然理解,同时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毕竟一直以来他确实是负责重担那个,倒也没多想。
「你哭傻了?」席慕笑得无奈,他也就看过蓝澈哭过两次,这两次都是在他面前,而且特别不像平常的蓝澈……其实更像个孩子吧,说起来他年纪本来就不大。
「傻了就傻了……太聪明好累。」蓝澈不禁抱怨出平常不怎麽会说的话,而後,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说:「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席慕倒是不气,还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在对我下逐客令吗?」
「我是担心你被抱怨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理由不错。」席慕拿过一旁的白袍,穿戴整齐後,他又回头看了看眼睛还有些红肿的人,叹了口气後喊了声:「澈。」
「啊?」蓝澈一时被这个称呼吓得不清,茫然的看向他。
「在心里留个位置给我吧。」
席慕转回头,走到病房门口前,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像是怕对方不明白似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没什麽理由活着,我来当你的理由。」
这样,他也能放心。
蓝澈记得自己刚诞生的时候,见到的场景有多可怕。
那种可怕不是随便说说,他还记得整理环境的心酸──对,整理环境。
大概压力会变成垃圾,而垃圾这种东西就是得收,不过收着归收着,到底是怎麽消失的蓝澈到现在也0不清。
然後等他整理完以後,就会听见一群人接着喊:「澈哥,肚子饿!」
「我也肚子饿。」
「我想吃面。」
「……我随便。」
那个时候他们加原人格就五个人,蓝澈并没有因此觉得幸运,而是一直对於他们一群人想吃东西这件事情感到特别不解。
夜司是这麽解释的:「有的时候我们也会看到原人格看到的,所以看到好吃的食物也会突然很想吃,就养成了习惯。」
这麽个诡异习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蓝澈作为一个领导者,觉得自己顺便兼任了家庭主夫,包吃、包打扫、包洗碗、还包整理,偶尔还要当说故事的大天使,给小孩念睡前故事。
说起来每天睡觉这也不科学,他们一整天都在发呆完全没消耗t力,起初蓝澈还会吐槽,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连说两句都懒。
总之,生活能力就是这麽建立起来的,某方面来说b任何人都还要强。
在医院的时候他倒是轻松,因为一整天都得应付医生跟护士,所以没有人吵他休息,更不会有人叫他煮饭跟打扫。
其实很bang。
小玥咬着点心,口齿不清的说:「听缩又摇换一森了听说又要换医生了。」
翡樱研究着指甲,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你去跟阿澈说,叫他加油。」
小玥乖巧的往旁边喊了一声:「加油。」
蓝澈很无奈,做为主人格这件事情他一开始还没想到,意识到之後他也没说什麽,不过就是觉得被y了一把。
原人格通常是主人格,可是现在原人格很不稳定,也不想出来,所以只能找个人顶替他长时间出现──而那个人刚好就是蓝澈。
有个单词怎麽说来着?很衰。
夜司一手撑着头,很没良心的补了一句:「第一个是男的、第二个是nv的……我看这第三个八成是男的,我还记得第一个有多凶悍,真可怕。」
一旁的零斜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在觉得可怕的状态下还能踹他?」
翡樱想到那事也笑了起来,「我记得夜司踹了三下,之後听说那医生说再也不g了,看看他多暴力!」
「这事可不好笑。」蓝澈觉得有些头疼,他们简直是熊孩子,把人当玩具啊?
「行了,别说教。」翡樱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满脸和蔼,「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有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通常这麽说以後,发生事情处理的永远是他。
蓝澈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後才站起身,往通往外头的门走去。
然後,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见到了一个刚关上门的身影,他压根儿什麽也没想,只是像往常一样喊了声:「你好,医生。」
再然後,他就跟这个医生像结缘似的,暂时还分不开。
「席慕,你不可能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会有妻子、有家庭、有孩子,你本来就会有自己的人生,跟陪伴你大半辈子的人,你不过是还没遇到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人,才会将重心放在工作,甚至不惜拿自己来承诺,只为了让人安心……」
蓝澈练习劝导说词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觉得十分懊恼。
席慕那话有多少认真他还是听得出来,不管那出於什麽理由,他就觉得他那样说很不对,实际上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反正心里就是别扭。
什麽叫做我来当你的理由?如果这是ai情肯定是快乐大结局,然而那都只是幻想出来的剧情,他深深感觉自己当下没有反应简直是罪过!
说真的,蓝澈纠结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通常时间甚至不会超过十分钟,然而他现在已经纠结了快一个小时,而且还没得出结论。
深呼x1、吐气……
正当他想放松一点的时候,席慕的声音突然传进他耳里:「你在想什麽?」
蓝澈反应极快的笑着应了句:「没有。」
席慕想难道他刚刚看见他一脸自我纠结,甚至没发现他进来是假的?好吧,假的就假的。
见那人也没什麽怀疑的样子,反而还有点欣然接受,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席慕撇了他一眼,语气淡然的说:「我说不能你还是会问。」
……他形象是不是糟糕了一点?蓝澈在心里纠结了三秒钟後,看着低头写字的席慕,开口问了个b较私人的问题:「你喜欢什麽样的人啊?」
「看来你对我的恋ai方面很感兴趣,你上次还直接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席慕这次倒是没有上次的迟疑,想来也对,毕竟上次他是突然就问出来的。
「噢,我对所有人的恋ai都很感兴趣。」蓝澈说得当然是假话,他最讨厌管别人的私事,好奇是会好奇,但是他真的很少主动询问。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多管闲事?」
「我是不喜欢。」被戳破谎言他倒也不慌张,承认得特别爽快。
席慕问:「所以你是喜欢管我?」
「对……呃,不是。」蓝澈突然觉得自己脑袋转太快不是件好事,接着他有点尴尬的问道:「你确定要纠结在那个话题吗?」
「不是你自己跳进洞里的吗?」席慕看向他说。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偏了偏头,他问:「你很在意我喜不喜欢管你这件事情吗?」
「还好。」席慕摊了摊手,看来似乎有些无奈,「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
「……喔。」
席慕对这个单音似乎不太满意,迈步走到床边,伸手敲了下他的头,是不痛,但是蓝澈却被吓个正着。
看着他惊愕的反应,席慕也没解释,缓缓开口提起了另一件事情:「陈威今天原本要过来,不过接了通电话後就说有点事,所以离开了。」
因为话题反应过来的蓝澈笑了笑,语气轻松愉快:「很好啊。」看来他真的很不想见到陈威。
席慕叹了口气,也没想劝导什麽起码是家人这回事,就是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你可别给我惹麻烦。」
蓝澈突然有点哑口无言,好一会见席慕走到门口,他才纳闷的开口:「……敢情您当起了我爸是吧?」
「我当你爸还嫌年轻,喊声哥怎麽样?」这会对方还有兴致开玩笑,蓝澈无奈的摆了摆手,催促对方走人:「行了,有事赶紧走吧,我很乖的。」
席慕走後蓝澈也嫌无聊,好像每天日子都是这样过?偶尔有变化那也是席慕的缘故,不过也就是偶尔。
以前还没住进医院的时候,他记得小翎很喜欢某首曲子,几乎天天都在哼,突然想起来他发觉自己还记得歌词,可是却忘记了歌名。
「啊,如果有手机或电脑之类的就好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过,跟席慕说一声说不定他会答应?」他似乎还没真正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尽管开口否决掉,最後还是去做了。
温柔的人啊,总是温柔的令人心动、也令人心疼……而席慕,让人心疼的成分b较多。
话又说回来,到底什麽是心疼他也ga0不懂,大概就是心里很难过?以一个人来说蓝澈知道他们人格跟真正的人差距在哪,他们缺乏某些情感,偶尔像个机器人似的。
这不太好,他也知道。
而且,自己过於压抑感情这件事情简直成了某种心病,虽然平常忽略掉,可是一旦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就是不知道席慕有没有发现这点。
换句话说,他希望他发现。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ga0笑且不切实际,蓝澈叹了口气,最後还是像往常一样把烦恼丢到一旁後闭上眼睛休息。
席慕这会在会议室门外,翻着刚刚拿到的资料似乎是在审视。
李杏刚出会议室看到的就是这场景,忍不住好奇心他便向前询问了一句:「这表情是怎麽?你是家里欠债了吗?」
席慕头也没抬,只是淡然的应了声:「我欠债的话,学长要包吃包住包水电吗?」
他实在不晓得他以前是怎麽忍受这学弟的?不过席慕人倒也不坏,除了万年淡定还有工作外很少表达出情绪以外,还真没什麽缺点。
李杏最後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笑道:「不闹你了,在看什麽?」
「我上一年申请去我们国外合作的医院实习,现在列表出来了,在挑。」
简单明了,李杏点了点头以後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哪儿不对,有些诧异的看向始终没抬头的人,他问:「你要去国外?」
这下席慕终於抬头看他,语气疑惑的反问:「你在怀疑什麽?」
「不、不,我不是怀疑……」李杏摆了摆手,神情哀怨的像个怨妇似的,「你怎麽能自己一个人去国外逍遥?」
席慕觉得有点不明所以,「我是去工作不是旅游啊?」
「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还是在装傻?」李杏觉得心si,「唉,算了……你什麽时後出国?」
他想了一下时间,好一会才答道:「今年十二月,跨年那个礼拜。」
「这麽快!」下个礼拜就十月了,这家伙至於吗?转念一想,李杏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的个案怎麽办?」
喔,对。席慕慢半拍的想到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的话,医院会安排人接手吧……」
「你舍得?」
「啊?」
李杏保证是第一次看到小学弟不耐烦的表情,还有这个变脸速度还真不是概的,咳了一声,他说:「之前遇见你那时候,你不就是特地去看你的个案吗?我觉得你还挺关心他的。」
他没说出来的是那套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套在席慕身上简直见鬼!他都怀疑席慕被鬼附身了。
席慕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我会跟他说。」
这下李杏可被吓的不清,他有些夸张的倒退了几步後才开口:「说、说什麽?等等你不要走!解释完再走啊!」也不管身後的人不顾纪律的大声嚷嚷,当事人淡然的就走了。
回到病房说起了出国的事情,蓝澈只是翻着他前些日子顺便带来的,淡然的问了句:「喔……你要去国外啊?」
席慕弯下身拿过他手上的,难得哀怨的说了句:「我以为你不会是这个反应。」
「不然呢?」蓝澈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他,「你要我哭着跟你说不要走吗?先不提那是芭乐剧,重点是哭很丑。」
他说:「你哭过。」还哭得撕心裂肺。
「看我哭过是件很值得拿来说嘴的事情吗?」蓝澈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後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又笑了起来,「况且──我赌你舍不得走。」
席慕挑眉,也不问他哪来的自信心,仅是坐在床沿,顺手将书放在一旁。
「回答呢?」
他伸手抱了抱他,将头埋在对方肩颈,席慕低声应道:「……你赢了。」
席慕有点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样子。
高三的年纪,大家都拼命读书、与同侪竞争,也不晓得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又或者只是顺应社会的规则而去努力,当然,也有可能是父母的期望。
席家从来没有要求过席慕什麽,他从小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这跟成绩毫无关联,一开始他记得爸妈还会说:「你明明就不笨,怎麽成绩就是上不去呢?」可是到最後,他们也放弃了。
大概也是这个社会的错,尽管加诸了更加开放的想法,可是像书读不好就没有用这种根深蒂固在人脑子里的想法,恐怕还是很难改变吧。
他考上医学院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
那一天,席家父母找了亲戚一起去外头替他庆祝,不外乎就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例如:「很有前途啊,以後你们两老就不用担心了。」、「这孩子我从小就觉得他很聪明,你看这会不是考上医科了吗?真是没看走眼!」、「小慕啊,以後拿到证照记得多照顾一下我们啊。」,还有很多很多,但是席慕记不清了。
但是他依旧ga0不懂大人眼中到底是什麽最重要,是孩子的意愿、又或者是孩子的未来、还是只要能当他们的战利品,足够拿来炫耀就够了。
席慕到长大都不懂。
读医科那会很苦,他的成绩不算资优,却也不差,所幸还有几个拿手科目让他成绩不至於被拉下来,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家里了,但是偶尔回家的时候父母还是会跟他说:「你这个成绩……为什麽不能考得更好一点呢?你一定做得到吧?」
他很讨厌一定这个词。
他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可是每句话彷佛加了那两个字以後,自己要是没做到就像被叛了si刑似的,罪该万si。
某一次他做了人生最错误的决定──自杀。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里,帘子是拉起来的,似乎是不想吵到他休息。
而帘子後的人影传来的交谈声,最终还是违背他的期望,传来了深深叹息与责怪的话。
其实席慕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父母在乎孩子,同时更在乎成就,不能说每个人都这样,可是大部分人确实是这样。
偶尔他会这麽想──如果自己能够笨一点,也许活得就不会这麽累了。
考上医生证照以前,他被诊断出患有轻微的忧郁症,症状不算明显,不过他自己大概也猜了个七八分,他记得那个医生跟他说:「压力太大自己要学会排解,不然谁会让一个生病的人医治自己?」
席慕那时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後来顺利考上证照,席慕选择了大家都不愿看好的心理专业,心理这块在台湾向来不受重视,毕竟没有多少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同,承认自己确实有病。
忧郁症虽然不算根治,却也好转许多。
席慕做心理医生的成绩还不错,在这一块算是有点名气,再後来他就接手了陈雁翎这个个案,也遇到了蓝澈。
那是个傻孩子,傻得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看似很坚强、很温柔,却谁也没望近他心里,看见他身後那一片见不得人的光景。
所以他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而那个孩子也接受了。
席慕很喜欢跟他在一起,非得要说一个原因,那大概只是他想这麽做而已。
蓝澈说的对,在他面前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但他还是他。
有一次席慕问起了几个公式化问题以後,又问他:「什麽时候是你觉得最开心的?」
蓝澈偏头笑了笑,「这个……」
他总觉得他猜得到,也许对蓝澈来说最开心的……
「跟你在一起吧,我想。」
席慕伸手r0u了r0u他的头,应了声:「恩。」
他也一样。
十一月,席慕给两人拨了通电话。
「学弟,我越来越ga0不懂你了!」李杏双手摀脸,简直不忍直视那个约他出来挑礼物的万年淡定。
被拖着来的二号损友许丞风倒是在一旁挑得欢,还顺便损了李杏几句,「你看看你,你学弟都会讨人欢心了,你怎麽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靠!许丞风你那壶不开提那壶!」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李杏肯定要冲上去掐人了。
「你们别闹了。」当事人席慕回过头吩咐了一句,然後继续低头b较。
「听到没?别闹了!」许丞风也说了一旁的李杏一句,彷佛事不关己,然後他走到席慕身旁一把搭上对方的肩,好奇的问道:「其实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有喜欢的nv生,然後她过生日之类的才叫我们出来挑东西?」
席慕偏过头,看着许久不见的好友,似笑非笑的应了句:「不是nv的。」
「……噢。」许丞风相当淡然的点了点头,「没关系,兄弟,我现在的对象也是男的。」
「我跟他……不会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席慕语毕,好一会才接着损了对方一句:「不过,你喜欢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好货,因为你也不是什麽好货。」
「够了喔,你跟阿杏从大学就只会损我,损这麽多年还不消停点?」许丞风觉得自己造孽,不过这会大概也只有他俩敢这麽说他,其他人都因为他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好,压根儿不会注意他的劣根x。
对,劣根x。
「不过,我对象确实不是什麽好货。」这点他倒是觉得没什麽好不承认的。
「我就说吧。」席慕拍拍他的肩膀,满脸郑重的吩咐:「你被打残别找我,我不g手术的,不过来我们医院可以给你半折。」
许丞风就这麽看着席慕走到另一区,忍住了想一拳揍下去的冲动。
「我很郑重的跟你讨论另一件事情。」李杏搭上了他的肩膀,空出的另一手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席慕,「觉不觉得他有变?」
他很讨厌这种问答题,给了对方一枚白眼,许丞风丢出两个字:「直说。」
「他有感情多了。」李杏也没绕弯,十分直白的分析给他听:「那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可是从以前到现在就连面对我们,他也很少有情绪表达,像这种约我们出来逛街的事情甚至不可能发生,读书倒是满常的。」
没好气的啧了一声,许丞风没纠结在席慕的问题上,反而念起了李杏:「阿慕那是为ai改变,你呢?你看看你一gu脑的追人追到另一个城市,结果现在连人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啊?」
「不是啊,我知道人家名字那才叫变态吧!」他可没兴趣去调查人家身家背景。
许丞风抬头看着卖场天花板的灯,以灯替代太yan的表现出了我心以si的状态。
「你如果以後需要人帮你送终,我可以大发慈悲的帮你……」
「你的嘴巴里就不能吐出一点好话吗!」
「我们三个人有哪一个嘴巴会吐出好话?」
结完帐的席慕毫不留情的往两人的头一同巴下去,两人也一起吃痛的喊了声,而动手的那个泰然自若的问道:「你们不买的东西的话,去吃饭吧?」
「等等,我买个人渣的生日礼物……」r0u了r0u自己被打的地方,许丞风又找东西去了。
至於李杏,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席慕聊天,边等待许丞风。
三个人吃完午餐的时候接近一、两点,因为是假日,所以街上的人cha0还挺多的,难得有空出来聚聚,他们三个顺道还去玩了几个机台。
李杏属他们年纪里最大的,却也玩得最疯、许丞风玩游戏时倒是挺安静,跟平常成了挺大的反差,至於席慕基本上不怎麽玩游戏,从大学时代起就是个游戏残,所以也没怎麽玩。
「阿慕,有没有照片啊?」许丞风趁着李杏去趟厕所的时候八卦了一下。
「什麽?」席慕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後来才想到许丞风指得是礼物主人,才摇了摇头。
「下次有机会让我看看吧。」许丞风说,「趁阿杏不在,我也给你爆个料。」
他倒是没有应下前面那句话,只是对後面那句做出了反应,「你就会欺负他。」
「他呀,哪天不被欺负说不定还觉得不习惯呢!」许丞风嘻皮笑脸的应着,翻了下手机里的图片,定格在某张合照上,他倒是一反往常的模样,平静的说了句:「给你看,渣男男友。」
然後席慕第一次t会到什麽叫懵b。
照片是独照,虽然有点距离,但是因为不模糊的缘故他认得出来是谁──陈威。
他看看照片、看看许丞风、再看看照片,最後在许丞风疑惑的眼神下才缓缓开口:「……他叫陈威吗?」
「不会这麽巧吧……」许丞风再次把手机塞回自己的口袋,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笑嘻嘻的问道:「你认识?」
「他是我个案的家属。」
许丞风应了个单音,然後说:「我是听说他有个弟弟在接受治疗……不过没想到这麽刚好,我没见过他弟,你说他们像吗?」
席慕觉得这简单的问题有点难回答。
长相他倒是没认真看过,x格他更不可能知道陈雁翎是怎麽样的,若说起蓝澈那肯定是没有一处像。
幸运的是这个需要思考的话题被李杏的归来给打断了,许丞风也没再提,看来不是很在意。
散会之後席慕倒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一趟。
「席医生,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小护士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同时也暗暗想着对方怎麽穿休闲服也这麽帅呢?
「没有,你去忙吧。」他说完,便绕过对方迈步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还不算晚,不过蓝澈睡了。
将东西放到一旁,他发现最近蓝澈倒是挺常无聊就睡觉的,看来是真的没事可做,前几天他带来的书大概也看完了。
席慕叹了口气,坐在床沿边伸手替他拨了下浏海,好一会才喊了声:「澈。」
蓝澈翻了个身,同时也睁开眼睛看他,人刚醒来难免都有点恍神,席慕轻柔的抚过他的脸,温声问道:「醒了没?」
「……醒了。」蓝澈笑了笑,偏头蹭了下他的手,等席慕收了回去,他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不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吗?」
「你这几天说了不下十次。」
「有吗?」蓝澈偏了偏头,认真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麽一回事?不过也不重要。
他伸手抱了席慕,後者也任由对方抱着,顺势还拍了拍他的背。
「你总是说我很奇怪,你就不觉得你自己奇怪吗?」席慕问他。
「那一定是你害得。」蓝澈说,「你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久了我也信了。」
他当然懊恼过,可是上次席慕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确实安慰到他了,这不够理智,不过他也是累了,在这人面前像个孩子也没什麽不好。
「你想不想追上我?」席慕带着笑意问道。
「你指学心理专业吗?我记得你以前拒绝过教我医护用语,说我就是病人了。」他可还记得那时席慕的模样,活像老师似的。
「情况不一样……」席慕顿了顿,侧过头朝他耳畔轻声道:「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继续当医生,不然我跑了──你怎麽办?」
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蓝澈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也顺着对方的意应了一句:「你等我吧。」
──等他走到他曾走过的路上、等他与他并肩。
席慕笑着应了句:「好。」
蓝澈在作为人与人格的同时有几个烦恼,大概是发生在某一天,他被允许在医院散步的时候,顺手帮了一个小妹妹的忙,结果那个小妹妹就吵着要跟他回家了。
小妹妹的妈妈很困扰,不过却把nv儿当宝,听说还跑去问医院可不可以转病房。
以上,都是席慕被迫带小妹妹来病房看他时说得。
「你为什麽不说我是神经病?」席慕刚刚以私人谈话的理由将小妹妹暂时隔离在病房外,这一切如果席慕说了他提议的话,小妹妹的妈妈一定立刻打消念头。
「我有说你jg神方面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很忧愁,当医生这麽多年这麽奇妙的事情他算是第一次遇见了,「可是那个小妹妹一直想见你,她妈妈也没办法,就说起码让她见一面。」
「喔。」蓝澈应了声,「那现在呢?」
「现在……」席慕看了看门,然後又看了看他,最後说:「你可以装睡,我就说你在休息,有没有很bang。」
「你开起玩笑真不适合。」蓝澈摊了摊手,笑得无奈,「见一面就见吧,反正也没什麽──啊,不过我真的挺想睡得。」
「你睡你的,我看我的。」席慕说,「至於那个小妹妹,让她在待个几分钟,等你睡着再进来也没问题吧。」
「你这算……nve待儿童?」
「我被儿童nve待。」
蓝澈笑了出声,而後道:「行吧,我很快睡着,你赶紧看你的。」
席慕向往常一样伸手r0u了r0u他的头,一会才拿起自己的东西翻阅。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等席慕听见平稳的呼x1声,确认床上的人睡着後,他才站起身去开门。
小妹妹似乎也等得有点久,坐在地上打瞌睡,席慕想了想,最後也没叫醒她,只是走到护理站,请人叫她的妈妈来带她走──原本故事应该在这里结束的。
谁都没有料到小妹妹竟然是装睡,席慕一走她立刻就跳起来,蹦蹦跳跳的往病房里走去,然後带着天真可ai的笑容爬上人家的病床,甜腻腻的喊了声:「哥哥!」
不过大概是睡得沉,小妹妹看床上的人没有醒来,不甘心的又喊了好几声,喊到席慕走回来,蓝澈总算是伸手r0u了r0u眼睛,一脸迷茫的看向几乎是坐在他身上的人。
蓝澈啊了一声,来不及再说什麽,席慕就充当救命人员将小妹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後说:「你刚刚那样子,大哥哥会不舒服。」
这麽平淡的语调说着这麽有教导x质的话,如果是对着他说,他一定不会听。
果然小妹妹也没有听,只是再一次爬到床上,笑眯眯的问道:「哥哥有没有想我?」
蓝澈眨了眨眼,一时间答不上来,毕竟他根本不认识她,印象是有,可是没多少。
可是如果直接说出来太伤小朋友的心了吧?
结果一旁的席慕压根儿不这麽想,站在一旁双手环x,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他记忆力差,根本不认识你。」
欸,记忆力差是你瞎掰的吧?话说回来,你好歹也在乎一下小孩的心情啊!好几句吐槽蓝澈都憋在心里,没有顺口说出来,毕竟小妹妹的反应竟然是开始跟席慕斗嘴,说真的还挺有趣。
喔,大部分都是小妹妹在大声嚷嚷。
「我喜欢哥哥,想当哥哥的媳妇!现在不认识没关系,以後就会认识的!」童言童语让蓝澈在一旁听得觉得特别好笑,可惜话题主角是自己,不然他还真想看戏。
虽然他已经在看戏了。
席慕淡然的咳了一声,慢悠悠的丢了一句:「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
在很久以後,蓝澈才理解他那句意义深远的话,意思是──你套不住他。
这是发生在席慕出国後,有一次待在医院里头过夜的故事。
夜晚总是会发现奇怪的事情,毕竟医院这种地方灵异事件特别多,虽然他从来也没碰过。
一般像席慕这种医生是不太会在医院过夜的,今天纯属意外,至於是哪种意外也不用特别说明,反正也没什麽。
同为留下来的医生,何少齐说了一句:「天气真好。」
「现在是大晚上。」
「对,我是在开玩笑。」
「那别开了,我不想听。」
何少齐就啃着r0u包子,默默想起台湾那群傻b同伴,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不近人情──虽然挺像他的。
跟席慕共事以来,他一直觉得对方在工作上跟私底下是有挺大的反差,这不能说坏,不过就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有点讶异,虽然很多人都是这样。
包括自己也是。
何少齐将垃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扯了扯嘴角笑问:「不开玩笑,聊聊天行吧?」
席慕撇了他一眼,b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是等着洗耳恭听。
这x格倒也不赖,何少齐想。
「你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
「喔。」何少齐应了声,「我有个小我四岁的弟弟,基本上就是只小狐狸,可ai归可ai,可惜瞎了。」
听着这麽云淡风轻的语气,席慕说:「你说得像你一点都不在乎一样。」
「因为已经过一段时间的关系吧?」他找了个听来合理的理由说服对方,而後笑了笑,「他是我弟弟,我怎麽可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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