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不在乎与在乎(1/2)
恒星的眷顾09不在乎与在乎
陪伴吴净走完一天的行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从主宅过来别院监工的田嫂一直在客厅等候着,一见到我们,立即原地跳起,战战兢兢地报告:「少爷、周小姐,三楼的木地板在傍晚就全部铺好了。我有仔细检查过,看是没问题,可能要再劳烦您们看一次。」
在家里,卸下商业的交际模式,吴净对人通常是ai理不理。听了田嫂的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沿着楼梯往上走。
「田嫂,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由我来处理。」田嫂和吴净相处的次数有限,被吴净这麽无视,吓得手足无措,还以为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可、可以吗?少爷没说让我走……」
「当然可以。」要是吴净下楼,看见田嫂还站在这,绝对会火冒三丈,「回去吧,辛苦你了。」
闻言,田嫂拘谨又畏惧地点点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不发出半点声响,悄然无声地离开。
因为杰森抄袭吴净演算结果的事情,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在送走田嫂後,一边呼出一大口气,一边随着吴净的脚步上楼。
别墅的三楼是宽敞毫无隔间的阁楼,吴净站在楼梯的边缘,听见我的脚步声,说:「就算换了木地板,我还是不喜欢这里。」
「为什麽?我选的木纹你不喜欢吗?」
「闻起来有一gu铁锈的味道。」
「会吗?我没有感觉啊。」吴净这麽一说,我还用力嗅了嗅,「应该没有味道吧?我的鼻子有这麽不灵?」
「你是小狗,怎麽可能鼻子不灵?这有可能是我,想到了别的事情。」依然不太想待在这里的吴净转过身,神情难测地走下楼。
说起「别的事情」,我忍不住咬牙,追着吴净说起杰森的抄袭:「你早就知道杰森拿你的计算成果去投国际期刊论文了吧?为什麽不早跟我说?就放任他这麽做?」
「是早知道了没错。」走进主卧室,吴净拆下手上的腕表,「但我不是很在乎。」
「你不在乎?」对於吴净的回答,我感到非常荒唐。他是数学家,是研究者,自己的心血被别人窃取,他还跟我说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其他事。对了,你是怎麽知道他抄袭的?」
这个问题,早上跟杰森对峙的时候,他也这麽问我--你怎麽能确定我抄袭?
然後补了两句:你只是个门外汉,根本什麽都不懂。
「我为什麽不知道?他抄的那些,是你十六岁把自己关在书房画的几何图纸。」智商的确限制了我理解吴净在数学领域上的成就,可我能不懂数学,却不会放弃去懂他。
我绝对,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最理解吴净的人。
「那些图纸一直都是我整理的。後来,我花了一点钱,请了律师和公证人,一张一张地公证,注册它们的智慧财产权。明天我就打电话给陈律师,让他过来处理你被窃取计算成果的事。」
杰森会有得到那些图纸的渠道,我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是跟着吴净做研究最久的「成员」,很多地方,包括家里的书房,都是对他开了绿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家伙,真是快气si我了。
「这件事情你要处理就处理,不处理也无所谓。」
「你为什麽一直说你无所谓和不在乎?这难道不是你讨厌他的理由?」
「这的确不是我讨厌他的理由。」吴净耸耸肩,说着异常残忍的话:「依照他的才能,窃取我再多的东西,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当年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大幅度地窃取我的计算成果,被我直接抓到。不然,他也不会临时放弃去纽约大学任教的机会,多年来在我身边做牛做马。」
「那你到底讨厌他什麽?」连抄袭和窃取都能容忍,吴净还会有什麽原因去讨厌杰森?
「他想蛊惑我的小狗。」
「什麽?」我皱起眉头,不太理解。吴净多久没养狗了?唯一养的一次,就是在我们五、六岁的时候,我爸爸买了一只小小的雪那瑞给我们。
可是後来吴净对狗毛过敏,那只小狗便匆匆地送给了其他人照顾。
吴净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重复说着:「他想,诱拐我的小狗。」
有时候,我必须承认,哪怕我多麽努力,都无法全面理解吴净。
吴净不反对我找陈律师处理掉杰森,却也没支持我这麽做。按我的观察,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他想再多折磨杰森。
真正要一个人灰心丧志,不是强力地打击他,而是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宛如惊弓之鸟,日日夜夜地害怕,日日夜夜地心惊。可他碍於名声和地位,无法拒绝也无法挣扎。
最後他会失去往日的光彩,变成平庸到自己厌恶的人。
突然间,吴净没头没尾地说:「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可以物se新的房子。不一定是要别墅,高楼大厦也行。」
这栋三层楼的别墅,虽然是吴家的产业,但在我十六岁前往美国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生活。这次从美国回来,在吴净不想住回主宅的情况下,我想也不想的,就安排住回到这里。
「你想要搬家啊?」明明三楼的木地板都听他的话,全部拆掉重新铺过了,他还说什麽有铁锈味……真的是在找我的碴。
「你不想搬家吗?」
「我从小就住在这,对这里很熟悉,不太想搬家。」连吴净现在睡的主卧,以前都还是我爸爸居住的房间。为了让吴净睡得舒适才又重新装潢,切合他的起居风格。
而我爸爸近年因身t不好,长期居住在疗养院修养。这次会回国,最主要也是为了他。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强行工作运转一整天的吴净,此时此刻露出了疲态,「这里不太适合。」
原本我是想问他究竟哪里不适合,可看他这样子,觉得问出个所以然好像也没什麽意义。他会这麽反覆强调,绝对有他的理由。
若要以房子和吴净相b,当然是吴净b较重要。
「好吧。」我眨了眨眼睛,妥协:「这几天我会让陈律师过来,顺便也会联系几个房仲,问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房子。」
「谢谢。那换房子的事情,就劳烦你多c心了。」说完,吴净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想尽快盥洗完毕,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可正当他要走回房间时,我忍不住开口叫他:「阿净!」
「嗯?」
「如果有空,我会去疗养院看我爸。你早上说要陪我去,我看还是--」
「我要陪你去。好久没见到周叔叔了,很想亲眼再见他一面。」八岁,作为天才的吴净被送到美国。从那之後,见我爸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或许是我早已习惯遵从吴净说的话和下达的指令,纵使明知老爸的情况,可能不太方便带人去探望。我仍说:「那好吧。我会替你排开一天的行程,让你可以陪我过去。」
当我大言不惭地夸下「会替你排开一天行程」的豪言壮志後,我深深深深地感到不妙。
摊开我为吴净编排的行程表,炸裂得让我头痛。光是要找个理由排开行程,就令我头皮发麻。
更何况,接下来的几天我真正在处理吴净的行程,处理到焦头烂额时,杰森这脸皮厚到匪夷所思的家伙,还三番两次来别墅闹,闹着要见吴净一面。
我当然是不可能让杰森见吴净。而是让陈律师和他说清楚、讲明白,请他日後别再出现。可他似乎是疯了,说是无论如何,哪怕见不到吴净,也要见到我。不然,他就要把吴净的秘密公布出去。
秘密?吴净能有什麽秘密?
「他说,他持有能让吴净毁灭的秘密?」由於太过诧异,我重复着陈律师转述给我的话。
「是的,他说只要你和他见一面,就会把他所有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包括,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一切。」
「这样啊,又ga0挑拨离间这招。」他後面强调的那句话,真是彻底打消我要见他的想法,「麻烦陈律师告诉他,若他敢向旁人透露吴净的任何ygsi,我绝对会采取法律手段,不会轻易放过的。」
先不论那个「秘密」的真假,单论吴净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又何必费心思挖掘?
潘朵拉的盒子,还是紧紧盖着b较好。
陈律师为人谨慎,提议:「既然您不想见他,那需要我调查他手持的秘密吗?若真有对吴教授不利的--」
「不用。」我笑了笑,摇头:「我是很信赖陈律师的办事能力,可你也很清楚吴净。他是最聪明的,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只看他愿不愿意解决。」
「是啊,看来是我多虑了。吴教授非常敏锐,肯定能自行规避风险。」收拾好桌面的文件,陈律师准备离开。「至於吴教授智慧财产受到侵犯一事,我会尽快妥善处理,请周小姐放心。」
「那就麻烦你了。」一路送陈律师走到门口,於玄关前,我交了一封信到陈律师的手中,「听说你的儿子最近要申请美国的学校?这是我昨晚让吴净替你儿子写的推荐函。你可以在他申请学校的时候使用,相信会很有帮助。」
向来拘谨和善的陈律师,表情渗出一丝喜悦。难得没有推托地,收下这封推荐函,「谢谢周小姐。」
「g麽谢我?这是吴净写的,你要谢他才对。」
「这的确是吴教授写的,但没有您,我相信我是没这个机会,拿到这封推荐函。之後若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通知我。」陈律师看得很清楚,说得很明白。我就是欣赏他这一点,才会一直与他合作。
「我的确是有拉拢、安抚之心,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其实,不是那麽重要。只要你多替吴净留意,那我做的努力都值得了。」
十六岁,我到了美国,努力适应新的生活。照顾吴净是我的异常难写,改了好几次,眼睛都要瞎了qq。原本我想把这段「秘密」放到後面来写,但转念一想,这故事顶多十万字,梗埋得太深,觉得尾巴会收得很累,乾脆先来个前菜。
新家距离原本居住的别墅并不远。
是间屋龄很新、自带简约装潢的高级公寓,可使用的面积约五十二坪,三大套房外,还有一间能让吴净当作书房使用。
我之前随着房仲去看过,碍於昂贵的房价,迟迟没有下手。但从吴净那听到「铁锈气味」的秘密後,我迅速联系了房仲,从出价、讨价还价、商议协定到以大量现金,无贷款购屋,仅仅花不到一个礼拜。
在这期间,我和吴净住在套房式的饭店。他忙着他的学术工作,我忙着各种搬家事宜。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冲动了?我们待在台湾的时间不长,应该用租的就好。」看着吴净的存款瞬间少了一大半,我倍感焦虑地反覆唠叨:「我是不是不该这麽做?」
「我认为,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无论美国还是台湾,想在哪里定居,就在哪里定居。钱本来就是要花的,我再赚就有。那间房子我看过也很喜欢,谢谢你花了那麽多心思去挑选。」吴净不是霸道总裁,却b霸道总裁还看得开。他垂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期刊论文,显然是觉得我的困扰根本不成问题。
「你不回去普林斯顿吗?」再怎麽说,吴净还是普林斯顿数学系的教授,底下还有一大批的学生及研究团队。这次回来,本来只预计待三个月,万万没想到在这短暂的期间内,我就花了大钱,买了房子。
「是得回去没错。黛西最近谈了一个案子,将我们最新模拟的数学演算法,授权给西雅图的社群网站使用。如果能顺利谈成,我。我希望,你能蒐集全美国,不,应该是全世界顶尖数学家的联络方式,我想逐一致信给他们。」
「您这麽做的原因是?」
「导向舆论,必须从权威做起。」
在这个网路发达的时代,舆论的导向远b对错来得重要。谁掌控舆论,谁就拥有话语权。
吴净在之前已经吃了很多亏了,今後,我是不能够再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那先这样吧,我去找他们的联系方式,等蒐集好了,再传eail给您。」陈律师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平静地接受我的请托。临走前,他说:「现在我会再去您父亲那里,报告当前的情况。毕竟他是我这个案件的主要委托人,我必须向他交代清楚。」
我对着陈律师微微点头,「我明白的。真是辛苦你了,请你路上小心。」
「谢谢。」陈律师来得快,去得也快,宛如是一阵风。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伫足在原地,抿起双唇,心情仍是极度郁闷。想到冰箱里所剩的食材不多,就准备去附近的超市采买,顺便散散心。
没想到,当我一走出公寓的门口,就遇到前几天来访的那位老警察。
老警察原本在ch0u烟,一见到我,便连忙将烟熄灭,快步迎向前。
「周、周小姐,下午好。」他一脸尴尬地向我打招呼。
「你好。」我记不得他姓什麽,只能同样尴尬地回应。左顾右盼,发现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你是来这里办事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可以让我耽误你一点时间吗?就在对面的咖啡厅聊一聊?」
说实话,我不觉得我和这位老警察有什麽好聊的,但看他似乎在这等了一阵子,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
「好,就聊一下吧。」
於是我们穿越了马路,抵达咖啡厅,并坐在较为隐蔽的包厢空间。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老警察在落座後,拘谨地向我释出歉意:「还有上一次,是我的态度不佳,才会让你的情绪起伏过大,真的是很对不起。」
「没事的……我知道,那是你工作的一种方式。」虽然称不上喜欢,但我不是那种,别人道歉,我仍得理不让的个x。「请问,今天你怎麽会过来找我?」
「为了不耽误你更多的时间,我就直说了。今天上午有人去警局自首,称他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中午过後,这则新闻反覆播放,不知道你看过了没有?」
「你就真的认为,那个人,真的是凶手?」
对此,我以陈律师先前对我的回应,回覆了老警察:「我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检调单位如何认为。」
老警察却不采纳我的说法,反驳:「你怎麽看,当然重要。你是被害者的nv儿,而你当时,也处於那栋别墅之中。」
「当年我才五岁,真的什麽都不懂。」
「那你认为呢?依你的角度来看,真的觉得,那个人就是凶手?」老警察再次追问。
我蠕动双唇,趁着服务生将咖啡送进来,缓缓呼了一口气。
「……我不认为。我不认为那个人是凶手,他是假的,但我没有证据。」再怎麽逃避,也不可能逃避得了自己内心的批判。「你呢?你会来这里找我,肯定也不认为那个人就是凶手吧。为什麽?为什麽你会那麽想?」
「直觉。」
「只是直觉?」
「算是吧。说一句托大的话,我当警察那麽多年,见过形形sese的犯人,彷佛看一眼就能推断谁是真凶。叶蕙兰失踪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撑着伞,走到了警察局,跟我说他的太太失踪了。神se冷静,举止端正,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发现太太不见的丈夫,会有的态度。我陪着他,巡过附近的所有街区,每个巷弄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正如那个自首者所说,应该有某个未知的巷弄,会有些许的痕迹。哪怕雨再大,都一定会有不自然的地方。」
「这麽说的话,你不是也没有证据?今日来找我,难道是想与我分享你的疑虑?太荒谬了,为什麽你有怀疑,却不去追踪?非要等到二十年後,才拿着枝微末节的线索,试图抓住真正的凶手?」
老警察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愿意追踪,当时有警队高层要求我将这个案子以失踪案告结。有能力成功游说高层的人,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那个司机。表面上我没有调查,私底下我做了很多努力。例如,你父亲曾说过三楼因屋顶漏水,导致木地板重换。可当我实际询问木地板的厂商,得知真正施工的日期,是在通报失踪的隔日。而且,结束施工後,厂商想带走被更换下来的木地板,却意外被主人拒绝,表示要自行处理。那些收据和记录的影本,我一直保存至今,是想证明案发地点绝对不会是在别墅之外,应该是在别墅的三楼。」
「还是一样,已经过了二十年……他可以说,是自己记错了,就将此事轻巧带过。」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理由。我想要请你想一想,有什麽办法,能够让我重启调查?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让我去调查别墅的三楼,并延缓其他人将那位司机定罪。」
我的内心在动摇,艰难表达:「他……是我爸爸。我曾和他相依为命,非常的亲近。你要我,去指控他?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容易,但si的人是你妈。她不明不白si了二十年,难道就没有资格得到一个真相?纵使是以卵击石,也要尝试。」
看着眼前不停强调「真相」的老警察,我不由自主地问:「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你说你为什麽要那样做吗?我──」
「我是指你,为什麽要这麽坚持?其实这跟你没什麽关系,不是吗?强制调查,可能还会让你被别人盯上,日後就不可能升迁了。」
「我都到这年纪了,还在乎什麽升迁不升迁?我只是认为,这件事情,我该做、该厘清,仅此而已。」
「是为了……正义?」
「怎麽可能,我才不是为了那种,虚无飘渺的玩意。」老警察先是笑了笑否决,随後说出,让我在日後难以忘怀的几句话:「人啊,这种生物就是,如果没有去面对自己的错误,那麽人生,很有可能只会停留在当下。我的锲而不舍,不光是为了si者,也是为了在过去行屍走r0u的人,能以解脱。」
我眨了眨乾涩的眼睛,突然,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提供什麽有用的情报……」
老警察的神se,瞬间黯淡了不少。
「但是,阿净看到了。」
「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我妈倒在三楼的地板,而他的父亲,正站在我妈的身侧……他没见到行凶的那一幕,至少能确定,别墅三楼是案发现场。」
闻言,老警察陷入了沉思,嘴里嘀咕:「我得想想……得想想该如何解释才好……那时候你们才五岁,所以……」
「阿净什麽都懂。他的智商两百一,是天才中的佼佼者。记忆力,更是寻常人的好几倍。他的证词,具有可信度。」
「那他愿意,出面指控吗?」
我想到吴净对我的坚决,。
文章写得洋洋洒洒,畅谈执笔者所知晓的「猛料」。
执笔者,匿名ynsk。
文章内容:
这几天,我断断续续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是有个「天才」少年,到美国读书,以抄袭、挪用、剽窃等手法,将学长论文架构、运算法则全数占为己有後,再提前一步毕业,导致对方的心血全毁,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在宿舍里上吊自杀。
我相信看到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想问,这位天才少年究竟是谁。
其实答案很好猜,毕竟台湾近年来出的天才也没几个。被捧得最高的,也就是那位吴教授。是的,是那位光凭他五岁的记忆,就能为弃宅nv屍案作证的吴教授。
吴教授可说是网路名人,大家因为他的智商被测出有两百一,选择相信他的证词。这难道不觉得很荒谬吗?弃宅nv屍案发生的当下,他可能还是个包尿布的p孩。竟然会因为他是天才,证词就变得可信?开什麽玩笑,台湾的司法也太简单了吧。
如果,他不是天才呢?
在我眼中他根本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剽窃惯犯。伤害的还不只是前面被他bsi的那位学长,听说最近,他运用自己的职权,将另一个原先是他学长,後来成为他团队一分子的人发配边疆。之所以会被发配边疆,想来这人就是他用完就丢,毫无价值就抛弃的牺牲品吧。
好啦,我要是拿不出几项证据,大家一定觉得我在撒谎造谣。於是我把吴教授的博论,和我利用管道弄到那位亡故学长的遗作,po给大家做对b。看不懂是一定的,毕竟这也是高等数学。但,符号总能对得上吧?
还有我亲自问过那间学校与吴教授同级的学生,都说在当时,就有类似的传闻,只是後来被压下来而已。
压下来?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那g麽要压下来呢?吴教授的老爸是谁,大家自己搜索就知道。莱x食品的董事长嘛,有钱有势,能不压下这丢人现眼的丑闻吗?
孰是孰非,大家自己评断。反正我先把梦中的故事说到这,如果我没吴大教授报复,或者直接被查无此人,我之後再来跟你们讲,更多的故事吧。
记者快来抄警察白领薪水不g正事吗职权霸凌
要说这篇胡扯的文章,还不足以掀起巨大的风浪。
那麽吴禹诤佯装加班到晚上十点,在公司门口被记者堵到时,答覆的那句:「愿si者安息。」
则将舆论掀起了新的高度。
吴净是剽窃惯犯间接杀人犯五岁证词足以采信吗吴总大义灭亲
等相关搜索词汇成为热门的趋势,谣言也在一夕之间,如雨後春笋一般地冒出。情势可以说,非常不利。
「对方是有备而来,先是爆出那篇文章,再透过记者的采访让吴总发言……吴总的态度根本是承认他曾为吴教授遮掩学术丑闻,使得原本还怀疑文章可信度的中间读者,有绝大多数都倒戈了。」陈律师的语气听起来也十分疲惫,显然没料到意外会来得这麽快。
「是早就安排好了。」不用陈律师说,我看了也很清楚。
「那,吴教授打算怎麽做?还有周小姐的意向?」
「当然要证明吴净的清白,不过他还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现在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算数学,我不好去打扰他。」
「我想这件事要尽快澄清,在四十八小时内将所有谣言解释清楚。否则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吴教授会被定位成他们所渲染的模样。」
「我知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见到吴净,会跟他谈该怎麽处理。」
「好的,我等你们的消息。」
陈律师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事已至此,我竟有种就算不那麽快解释,也无妨的感觉。
与其他们说一句,我们反驳一句,倒不如等他们的料都爆完了,我们再一次x地打脸。
可吴禹诤ga0出来的问题竟b我想像的还要麻烦。
当吴净结束他每日必做的课题,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从他看着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半小时前,黛西打电话跟我说了。」无须我主动询问,熟悉我的吴净率先替我解惑。
「那你觉得该怎麽处理?需要开记者会澄清吗?」依我看来,目前的热度和吴净的名誉,都有开记者会的必要。要以正面且强势的态度,击碎那些可恶的造谣。
「不用这麽麻烦,现在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请你帮我订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我要回去一趟。」
我愣住,不敢置信地问:「你明天要回美国?为什麽?」
「美国研究者协会和学术委员会收到大量的匿名举报,指控我过去的论文有抄袭的嫌疑。他们希望我在三日之内向他们当面说明,否则会以更强y的态度彻查我的研究案和底下推行的项目。」
「怎麽会这样……」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忧虑,吴净握住我的手,安慰:「不必太担心。当年为了顾及学长的声誉,我隐蔽了很多证据。如今,是该对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那我也要去。」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我知道吴净的心肠b谁都还要软。他是个温柔的人,我担心他到最後也会顾虑si者,选择牺牲自己。
「不可以。」向来尊重我意见,且喜欢带着我四处走的吴净,这次却果断地拒绝。「你必须留下来,替我带几样东西交给警察。」
「什麽东西?」
「一样是,前几个月我们住在别墅时,所替换下来的木头地板。」
「什麽?那东西怎麽会留下来?」
吴净不再隐瞒:「命案发生在别墅的三楼,叶蕙兰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隔日吴禹诤联系了工厂,要求重新铺设木板。在工人来之前,旧木板的上层肯定被仔细清洗过,可是底部要清洁,哪有这麽容易?工人将旧木板拆掉,於原本的底部铺设新的。那麽,新木板与底部接触的下层,会不会沾上一些痕迹?」
「会……的确有可能……可是你怎麽保留的?当时是田嫂监工的啊。」
「是我拜托田嫂的。我要求她将所有替换下来的木板,安置在别墅地下一楼的储藏间。」
我诧异地问:「你信得过田嫂?」不是说田嫂的人品不好,而是她为吴禹诤工作那麽多年,会帮助吴净吗?
「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的人。
「真是太好了……」从目前的时间来推论,吴净应该还在登机门,没有坐上飞机。我实在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拨打了一通电话给吴净。
邻近登机时间,就算电话没有接通,我也不怎麽意外。将手机放入口袋,扭头看向街道的後方,见等候许久的公车缓缓朝站牌靠近。
我从後门刷卡进入车厢,坐在倒数的结尾,在阿熊的纠结之下有更动,请大家翻回去看吧。
「吴净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你觉得,还有谁会保护你?」
我睁大眼眸,只见在吴禹诤的身後,我爸无声无息地竖立在病床旁。他轻轻扯下输入点滴的蝴蝶针,满脸漠然地朝我们这边看。
「你说还有谁──」
一个箭步,我爸手持短刃t0ng入吴禹诤的後背。鲜红的血ye从他的腹部扩散,我颤抖着双唇,想让我爸停止他失控的行为,却被吴禹诤倒下的身躯沉重地压在角落。
「我早和你说过,不要这麽做!」我爸像是疯了一般,ch0u出短刃,再扬起手狠狠地刺向吴禹诤的颈动脉,瞬间喷出一阵血花。「谁都可以,但小涵不行!我跟你说过……小涵不行!」
一刀又一刀,吴禹诤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这麽si了。
「爸爸。」
我对爸爸的叫唤,拉回他一丝理智。
他低下头与我对望,微微地粗喘着气,想对我笑,但怎麽也笑不出来。
「不要……不要怕,爸爸会保护你。」在我爸苍白的脸庞上,唯一的颜se是吴禹诤飞溅的血痕。他牵动着嘴角,好不容易,终於是露出了微笑。
这样的笑容太悲怆了,悲怆到我知道他下一个动作是──
「哗!哐啷。」
电光火石间,紧闭的房门被人迅速拉开,再来是一只脚横空踢向我爸的手,将他手上的短刃踢飞。
随後有无数个警察涌进,制伏还想挣扎、不放弃自残的爸爸。
「蓉蓉,没事了。」
吴禹诤断言早飞往美国的吴净,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推开早已断气的吴禹诤,伸手把我带入怀中。
我微微一怔,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吴净不顾我满身的w渍,用手抚0着我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了蓉蓉……都没事了,都结束了……我的蓉蓉真勇敢,非常非常勇敢。」
时间推回到五十分钟前。
在前往疗养院的公车上,有个身穿运动服的陌生男子上车,跨步坐在我左侧的座位。
那时,我正传讯息给吴净,劈哩啪啦打了一堆,告诉他目前的网路舆论都对他有利,要他别太担心,好好去美国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会在台湾认真为他应援,成为他最坚实的後盾。
一直被我忽视的陌生人突然用手肘推了我一下,我略微烦躁,想扭过头瞪他一眼,随即被他悄悄递出的手机萤幕x1引住了视线。一行行的文字做成投影片的形式播放:
「请勿声张,我是警察。」
「有人同样在这台车上监视你,你的任何动作,都会传递给吴禹诤知道。」
「警方想请你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计画。除了你之外,吴净和你的父亲周森深也全程参与,你可以放心。」
父亲?
我爸怎麽会全程参与?
「稍早,你父亲已透过律师,向警局递交自首的影片。他坦承杀害叶蕙兰nv士,并愿意与警方合作,使吴禹诤能尽速落网。」
「你不必害怕。按你原先的计画,走进疗养院,去见你的父亲。然後,若有发生任何意外也尽量保持冷静。房间内有摄影机,我们会随时监控。」
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抵达疗养院,走进病房,再次见到已是困兽的吴禹诤。
本该不存在任何意外。等吴禹诤歇斯底里地阐述自己所有的罪刑後,警方便会介入,将人逮捕归案。
但是……警方不曾想到,我爸会毫无理智地陷入疯狂,疯狂到毁灭另一个人的生命。
「蓉蓉。」
我靠着吴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这个混浊不清的世界,彻底隔阂。
吴禹诤温热的血ye,曾溅在我的脸上。
万物彷佛在那一刻,失去既有的颜se,唯独剩下一片腥红。
「蓉蓉。」
我又把自己关在,内心世界那个,仅能容下我一个人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空空荡荡,呈现出我近乎空洞的灵魂。身t内的能量、勇气和喜怒哀乐,透过那破碎的黑洞,源源不绝地往外流失。我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却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我不会伤害你。」或许是我浑身沾满了吴禹诤肮脏的血ye,吴净在警察的允许下,将我带到疗养院一间无人的浴室,温柔地替我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装入一个乾净的塑胶袋里。接着,他对我说:「我先替你洗澡,让你b较舒服一点。」
温热的水流洒在我的身上,我明明是浑身ch11u0地面对他,可内心彷佛si透一般,丧失本该有的羞涩难耐,变得过於平静,平静到诡异。
「蓉蓉,我可以碰触你吗?」
喉咙是乾涩的。纵使我再怎麽想回应他,依旧是发不出任何一个音。
吴净不气馁,又问了一次:「蓉蓉,我想碰触你,可以吗?」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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