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她是我的蓉蓉(2/2)
恒星的眷顾04她是我的蓉蓉
他说他是在保护我,我不这麽认为。
如果真的是在保护我,他不会明知吴净和警察正从监控室赶过来,还非要在我面前动手。
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泄愤。
「你爸是你爸,我爸是我爸,我们是我们。我们纵使会改变,也不会因为他们,因为这件事而改变。」说着,他的手抚过我的脸庞、脖子和肩膀,正要往下时,我们的双眼对视。他吞下一口口水,往後退了一步,我却往前踏了一步。
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的呼x1,在我耳边吐息。
於是我仰起头,主动吻住他的嘴唇。
一开始是蜻蜓点水,接着,一点一点地升温,然後是星火燎原,花洒掉落在地上,溅sh了我们的身躯。他不顾身上还穿着衣服,直接将我紧紧抱住。
这下子,我们都浑身sh透。狼狈是狼狈,但谁都无法克制住那个想要深深拥抱彼此的冲动。
吴净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对着我闷声呢喃:「蓉蓉……不用害怕改变。因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讨厌改变。任何改变,都不喜欢。
可时间在流动,总会不自觉地带走我们身上某些东西,再留下某些痕迹。
「陈律师有跟你联系了吗?」事发的三天後,要处理的问题、要面对的事情依旧是不胜枚举。好在有陈律师从旁协助,让我不至於焦头烂额。
吴净没有回美国,选择用视讯的方式,向美国学术委员会进行详细的说明,并提交多份计算草稿、与指导教授多次的信件往来,作为他主张论文为原创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录音档。
录音档的内容是阿尔杰在自杀的前一天,跑到吴净的宿舍外,请求吴净不要揭露他抄袭,否则他的一生都毁了。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吴净不要发表博士论文──「像你这种天才,写几百篇这种水准的博论都绰绰有余,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只要我能够顺利毕业,将来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吴净没有答应这荒谬的请求,只是平静地请他离开,避免影响到周遭邻居。
阿尔杰不肯走,甚至用自己的si亡做威胁,直言,吴净若不肯让一步,他就会去si。吴净沉默了许久,似乎是想说些什麽,最终听到的是一阵关门声。
很显然,吴净放弃与他g0u通。而他,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嗯。陈律师去看守所探望我爸,说他的情况……不是太好,检调单位正在考虑让他交保,送到正规的医院治疗。」
「你爸的情形还能交保?」
「这我不清楚,但人si在看守所,只会让警方目前岌岌可危的声誉更雪上加霜。」警方这次在疗养院布局,设下的特别行动,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无论吴禹诤做过什麽,他的si亡,依旧让一般的民众批评警方是急於破案,才会有如此草率的计画。
对此,警方在四十八小时内开设记者会向众人致歉,并详细说明之所以会有这次的行动,是他们在调查nv屍案的过程中,察觉吴禹诤另外的罪行。
吴禹诤在近十年,先与远洋渔业的业者敲定走私东南亚的移工至国内,再把人送到目前这间已查封的疗养院t检。t检若没问题,这些移工会待在地下室生活,等时间一到,他们陆陆续续会被无照医师剥除指定器官。
器官到哪去了?
到我爸周森深的身t里,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可想而知,记者会一结束,新闻媒t一发文章,再度引爆譁然,网路喧闹不断。警方原本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惜没能成功,他们还是被骂的很惨。
「他如果想见你,你愿意见他吗?」
「唔,可我认为,他不会想见我。」
「为什麽?」
「因为他还没想好怎麽跟我解释,这所有的一切。」我笑了一下,然後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抱住吴净。「而我就算得到任何解释,也都不会原谅他。既然如此,g麽再见一面呢?」
吴净r0u了r0u我的头发,还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问:「你爸的丧礼,处理好了吗?」
再怎麽说,吴净都是吴禹诤唯一的儿子,举办丧礼的责任,也落到他身上。
「差不多吧,马马虎虎,现在谁还管他的丧礼怎样。亲友们只担心手上莱心食品的gu票会大跌,各个人心惶惶。」吴净根本不在乎吴禹诤的丧礼,同样不在乎莱心食品的gu价会不会跌,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之後莱心食品要怎麽办?会有吴家的人来接管吗?」
「被吴禹诤流放的大伯应该会回来吧。他联系过我,希望我能帮他一把。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我爸si了,我也想让我爸在地狱里,气得咬牙切齿。」
「你真的都不想要那些?」吴家所有的产业中,就莱心食品最赚钱,市值高达好几百亿。当初吴禹诤是斗垮自己的亲兄弟,才在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接管如此庞大的公司。
如今吴禹诤si了,吴净继承他生前所有的gu份,是最有可能成为实际掌权者的人。
吴净耸耸肩,说:「我手里的gu票不会卖,毕竟我还没傻到卖在最低点。我现在有家室,得养家餬口,不能够肆意挥霍。至於说我要不要回去接管公司,我是没这个兴趣,也不在我未来的规划中。」
「那你的未来规划了什麽?」
「嗯……这个问题有点难。」吴净若有所思的回答。
「还有事情难得倒你呀?」
「因为我未来所有的规划,都与你有关。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白头偕老,那我所有的规划都没有意义。」
经过这几次与吴净在言语上的交锋,我不得不承认,若要b浪漫,我根本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他实在是太厉害了。什麽是糖衣pa0弹?这就是!还是那种最甜、威力也最强的pa0弹,炸得我也快成为恋ai脑。
可惜现实让我没有机会沉溺在吴净给予的ai情之中。
吴禹诤si得很惨烈,丧礼也因为各种丑闻,办得极为仓促和简陋。而在他公祭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得到我爸病危的消息。
或许是我们作为父nv之间最後心有灵犀吧,我爸并没有像其他的父亲一样,在临终前,提出想要见儿nv的要求。他放弃任何的治疗,选择以最平静的方式接待si亡的来临。
他熬不到清晨,正如他的人生,自始至终都活在y暗。
「您的父亲写了一封信给你,还有另外留给你几样东西。财产方面,若需要我的协助,再跟我说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又过了半个月。
陈律师终於整理好我爸留下的遗物,再次来到公寓,与我见一面。
「他还写了信给我啊。」看着陈律师交付给我的东西,我的心情很复杂。
「是,他写了一封信给你,但无法确定他是什麽时候写的。」
在陈律师的面前,我没有打开那封信。对我来说,见与不见、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我爸的行为,让我对他失望到不抱有任何期待,更不认为,内心的伤痕可以透过这封信被治癒。
「这个我之後再看吧。我倒是有一件事b较好奇。」
「什麽事?」
「你,为什麽愿意帮助我?」之所以能平顺地走到这一步,除了吴净,最大的功臣就是陈律师。「我虽然很天真,但还不傻。我知道一般的律师,不会像你一样付出了这麽多jg力和真实情感。有你在,我真的很安心,也很感激。」
陈律师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没有预先编一个谎来搪塞你。」
「你只要老实说就好,g麽要搪塞我?」
「……愿意帮你,是因为叶蕙兰的si,对我也具有极大的意义。」
「意义?」
「在我五岁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土石流,淹没了整个以温泉闻名的观光风景区。我的爸妈也是其中的罹难者,情况无b惨烈,连屍t都找不到。而我与姊姊在事发的当下,刚巧被送到我妈的娘家,给我外公外婆照顾,躲避了那一次的灾祸。可是,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祸,依然源源不断。」
听到几个熟悉的关键字,我抬起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律师。
「外婆因伤心过度,不久後便过世了。外公则在痛失妻nv的情况下,带着我们,试图烧炭集t自杀……结果,外公si了,我们却又……活下来。」
活下来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从陈律师的神情,我看不到他有丝毫喜悦。我想,他所承受的一切,肯定是很痛吧。
痛到他宁愿与父母、外公外婆一起赴si。
「出院後,叔叔和婶婶一开始说要代替爸爸妈妈照顾我们,但实际的情况是他们想夺取爸妈罹难後,保险公司赔偿的钜额保险金。当他们把保险金弄到手,就是我们的噩梦。他们不停地nve待我们,饭有一顿没一顿地给,还把我们关在後yan台,既cha0sh又炙热……彷佛是地狱。」
「他们未免也太过分了。」把小孩关在後yan台,根本是禽兽会做出的行为。
陈律师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年,我的身t终於是熬不住了,连日发烧,快烧坏脑袋。姊姊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於是用尼龙绳将我紧紧绑在身後,从後yan台的栏杆接到水管,再抱着水管下降到二楼求助。」
「你们那时候……住在几楼?」
「五楼。」
闻言,我倒ch0u一口气,能以想像姊姊的行为,完全是拿他们的命去赌。
「住在二楼的是一位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的老太太,担心她听不到我们虚弱的呼喊,可她竟然听到了,还知道我们过得很糟。她没有回避和见si不救,替我们报警和叫了救护车。社福单位很快介入了解我们的状况,法院剥夺了叔叔和婶婶的监护权,并给予他们在法律上的惩罚。」
「那你们之後又去了哪里?」坏人得到惩罚,不会成为故事的结束。对陈律师而言,他的人生还很漫长。
「我们被送到关ai之家等待别人的领养。在关ai之家,虽然还是很竞争,至少吃的、饱穿的暖,还不用被大人毒打。原本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待在关ai之家直到成年。可现实很残酷,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被一对准备移民到澳洲的夫妇领养。他们是退休的教师,因为妻子无法受孕的关系,始终没有儿nv的陪伴。在众多的孩子中,他们相中了我,说我的五官跟他们有些相似,带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是不是一家人。」
「所以你和姊姊分开了?」
「是的,他们不愿意领养姊姊,而且姊姊希望我跟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好日子,只要能跟在姊姊身边,努力长大,大到能去保护她,那便是我的梦想……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年幼的我足以改变。我到了澳洲去过新的生活,渐渐渐渐,在人为和非人为的因素下,我与姊姊断了联系。等我再次见到她,是十五年後。她已经嫁人,嫁给自己的竹马,还有个非常可ai的宝宝。那时候我选择不打扰,不愿意影响她平静的生活,可是……可是她失踪了。」
陈律师的身分,和与我的关系已是呼之yu出。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和吴净,还有其他的亲人。如今我爸抱持着他的罪孽过世,我却又多了一个,小舅舅?
「她失踪得太不自然,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於是我不停跑警局,请求他们不要放弃调查。或许是梁警官可怜我,他还真的没放弃,陪着我跑好多地方,蒐集好多证据。我们甚至知道,在吴家工作的田嫂可能会是目击证人,但冒然去找她,只会令她置身於危险之中。」
说到田嫂,我立即问:「田嫂她,还好吗?」
「她过得很好。跟你谈完後,警方有立即保护他们一家人。安全无虞,经济上有吴教授照料,应该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都怪我当时脑袋乱糟糟的,想不到那麽缜密,差点就让她有了危险。」不得不说,我那天大概是疯了,才会异想天开跑去疗养院。
明知那是个坑,还非得要跳下去──愚蠢至极,还让吴净必须来拯救我。
陈律师摇摇头,说:「你已经很bang了。就算目睹那样血腥的画面,你依然没有崩溃,努力坚持到现在。」
「我怎麽可能会没有崩溃?事实上,我彻底崩溃,失去原有的神智。是吴净将我从理智的边缘拉回来,让我再度与这个世界有所连结。」若非吴净即时赶到现场,阻止我爸在我面前自杀,再温柔地拥抱着我,我可能早就堕入深渊。
「原来是这样啊。」陈律师一改往日的严肃,对着我笑了一下,「之前我就觉得吴净很可靠,现在听了你这麽一说,我已经能完全放心了。」
「陈律──不,我想我应该喊你舅舅。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都很努力。如果没有你,我想这个案子早就以失踪草草告结,不可能在找到屍t後如此快速地重启调查。」甚至我认为那几个去探险的小p孩,也是舅舅事先安排的。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这麽做,我是为了姊姊。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却始终遭逢背叛。我不会原谅他们,就算付出所有,我也要替姊姊伸张属於她的正义。」
我抿起双唇,把泪水强忍在眼眶之上。
「小涵,我可以这麽叫你吧?」
「当然,当然可以。」
陈律师伸出手,温柔地r0u了r0u我的头发,第一次以舅舅的身分,对着我说:「小涵呀。你不必带着任何血海深仇,所有肮脏、不好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要跟吴教授,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那就够了。」
「一点都不够,哪里会够?舅舅也要幸福啊,要一直幸福下去。」
或许我们都曾孑然一身、毫无羁绊,可当我们跌跌撞撞地走到现在,再不幸福,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我想舅妈一定很担心你。还有表弟、表妹,你的养父母……那麽多人陪伴你,你怎麽能不幸福?妈妈说不定早就投胎过上好日子了,我们千万不要成为她的牵挂。」
或许是坚持了太久,又或许是该下地狱的全下地狱了,陈律师没有拒绝我,而是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然後,他问我:「今後你有什麽安排吗?是跟吴教授一起回美国,还是想做些什麽?」
几乎每个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
「吴净要回美国,他在那边还有工作。」
「那你呢?」
「我想……自己去走走,先把台湾绕一圈再说吧。」
「就你一个人?吴教授不陪你?」
「他当然愿意陪我。只不过,该怎麽说呢。历经这麽大的变故,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缓冲,平缓内心最後那一点疙瘩。」
活到二十五岁,我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依附吴净。他不觉得我烦,始终保持温柔的纵容。但,看着我爸那癫狂的模样,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想变成下一个他。
不想如同爸爸一样,被吴禹诤豢养,直到发狂,以血腥划下两人的休止符。
我想跟吴净,有一段正常的关系。而非永远只能在他身後,仰望他的光芒。
「吴净是属於我的恒星,照耀我的生命,对着我发光发热。我……也想变成他的小星星,就算无法维持高档的能量,至少当他需要我,我就能对他闪耀。」
吴净出发回美国的前一天,我们回到了吴家老宅。
吴家老宅看起来很大,人员配置却意外地简单。除了一位即将要退休的管家和两位同在吴家待了大半辈子的厨师,就是田嫂和她的先生,做一些修剪植物和简单清扫的杂活。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在吴净抵达老宅不久,他们这五人纷纷向他递交了辞呈。并非他们不愿意替吴家继续效劳,而是吴禹诤si了,吴净又准备回美国,他们这些人待在吴家,只是平白消耗。
况且他们的年纪又大,实在是做不了什麽了。
吴净却握住了夏管家那充满皱纹的手,「如果你们是想好好休息,过着清散的生活,那麽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让你们好好养老。可如果你们是认为,自己帮不了我什麽忙,那就大错特错。这个家之所以能维持现在的t面,都是你们的功劳,我非常地感谢。你们若愿意,我希望你们能继续留在这,替吴家点一盏灯,延续这栋老宅的生命。」
夏管家抖动着双唇,压抑不住情绪,在吴净的面前哭得是老泪纵横,「我就算、就算si了,也要为吴家守门……」
「这不行啊,你这麽做,吴家是要闹鬼了。」
原本忧伤的氛围瞬间消散,夏管家笑了出来,抹着眼泪退到了一旁。
田嫂和她的先生在这里组织了家庭,对他们来说,吴家并非只是他们工作的地方,更保留他们对於「家」所有的回忆。他们选择留下来,协助夏管家打理老宅的一切。
「平常也不用太认真打扫,半个月请人来重点清洁就够了。你们辛劳了这麽久,不要再勉强自己。」
田嫂x1了x1鼻子,「谢谢小少爷……如果不是有你这几句话,我们真的是会流离失所了。」他们不是没有钱可以找新的地方居住,是他们把吴家当成自己内心的归宿。
两位厨师则一边哭一边婉拒吴净的慰留。他们十六、七岁就离乡背井来到这里,如今是真的想回老家开一间小小的餐厅,清闲地度过下半辈子。
吴净听到他们的计画,又在他们的退休金多添加了不少,作为他们日後的营运资本。
等处理好人事的部分,已接近午餐时间。田嫂仍然记得我们的约定,说要请我们吃一顿饭,好补补身t。於是她强行抢过厨师的工作,在厨房里忙得火热朝天,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来加速她煮菜的速度。
差不多忙了一个小时,田嫂在她先生的协助下,煮好了满桌的佳肴。
吴净也没有摆什麽少爷架子,热情招待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夏管家原本觉得於礼不合,却拗不过吴净的坚持,也坐在了吴净的左侧,悄悄地观察後感叹:「少爷真的是变了很多。」
「那是当然,我已经长大了。」长大这个词汇不是指年龄上的增长,是他更能够照顾自己,也懂得顾及他人。我想吴净会有这样的转变,是他清楚意识到,吴禹诤已经不在了,他不再只是游历在外的小少爷,而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们各自的父亲,说实话,都很不负责任。可纵使我们再不喜欢,在某一个方面,我们依然会对他们产生依赖。
「少爷,虽然先生他不够喜欢您,不够ai您,甚至会做出伤害您的举动。不过,他的确是不想束缚您的。所以您不要太恨他,他只是……始终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得不到糖的孩子……还真的是吴禹诤的最佳代名词。
「其实我不恨他。毕竟我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用恨这麽强烈的情绪。我只是讨厌他,觉得每次都要替他收拾烂摊子,很烦,仅此而已。」
这样的回答,再度让夏管家「噗哧」一笑,一连说了好几次:「这样就好、这样真是太好了。」
有关於吴禹诤的话题,就这麽在众人之间,轻巧地带过,继续欢声笑语,享用着美味的佳肴。
饭後,我与吴净在夏管家等人的欢送下,告别了吴家老宅,散步走向不远处的三层楼别墅。
经历一场刑事案件,这栋别墅在前一阵子,有不少警察进进出出,试图能从中找到更多的证据。可惜时间过得太久,能被作为证据的,也只有再度替换下来的木头地板。
「这里之後,你想要怎麽处理?」站在别墅的大门外,我转头询问吴净。
吴净的双手cha在口袋,仰头看向别墅二楼的窗户,「放着吧。现在要卖,大概也卖不出去。蓉蓉,你看,那里是我把凶器丢给田嫂的地方。」
「说起这个,我就很好奇,当时你到底怎麽ga0到凶器的?」
「嗯……据我所知,事发之後,我爸忙着搬运屍t到地下一楼,你爸则忙着消灭证据,并进入游戏室看我们在做什麽。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还故意躺在你旁边装睡,然後偷偷看见你爸把凶器塞到你的玩具箱里,以为就算事後调查,也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我丢给了田嫂。」
「我爸事後难道没有怀疑凶器是被你丢出去的?」
「我想应该是没有。毕竟他那时候,受到我爸很多限制。他大概会认为,我爸除了藏匿屍t,还把凶器弄到手中。」
这话题本该聊起来很忧伤,却又因为伤心得太频繁,变得有些麻木,有些可笑。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呀……
「蓉蓉,你会恨你爸爸吗?」
「大概有那麽一点。我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跟吴禹诤很生疏,每年的互动是屈指可数。可我在去美国前,是跟他相依为命。我曾经把他当成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在得知……真相後,受到很大的冲击。」说到最後几个字,我才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的爸爸已经过世了。
再也不会回来,也无法继续赎罪。
「不过我觉得,我真的是非常幸运。在我每个艰难的时刻,都有你的陪伴。」
如果没有吴净……我大概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能保持稳定的情绪站在这里。
「既然如此,你确定不跟我走,要独自留在台湾?」
「因为是你说,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才有勇气留下来。」或许暂时的别离让我感到很难过、很旁徨和很无助,可是我始终觉得,再亲密的人们,也会需要独处的空间,尤其是我们遭逢这麽巨大的变故。
纵使我明明知道他会永远ai我、永远迁就我,却不愿再以负面的情绪,消磨他对我的ai。
有一些我该处理好的课题,不应该由他为我承担。
「阿净,谢谢你。」
谢谢你,虽然并不是那麽需要我,依然留给我一个立足於世的小小天地。
「谢我什麽?」
「谢谢你,让我ai上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世界再怎麽变,而你确实永恒不变的存在。」我伸出手,握住吴净的掌心。
那炙热的温度,彷佛能烫进我的心窝。
「你想要进去吗?」
始终保持沉默的吴净,终於愿意开口:「不,我一点都不想进去,就让它继续维持这个样子吧──蓉蓉,你到底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会讲话?」
「唔,毕竟作为一只听话的狗狗,让主人开心,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更何况,我就有你这麽好的老师在,怎麽可能学不会?」
「看来是要青出於蓝了。」
说完,我们手牵着手,再深深看了别墅一眼後,转过身,笔直地向前迈进。
那些腐烂在yg0u里的往事,经过yan光的曝晒,成为了点点粉末,随风飞扬。
阿熊:先跟大家说,明天就会是结局了,哈!
四月,美国纽泽西州,天气晴。
游走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园内,用眼睛纪录周遭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古se古香的建筑物。在来之前,我都没想过这间学校会这麽大,大到来观光都会腿酸。
「uldyoutellhowtottofehall?」由於我实在是找不到数学系的大楼,只好走到一旁向某个学生询问。
学生愣了一下,随後热情地说了一大串英文来为我指引道路。
不得不说,在台湾待了将近两年,突然与美国人进行英语会话,实在是要了我的命。好险我慌归慌,至少大部分的词汇还听得懂。
总之,数学系的大楼fehall是普林斯顿大学最高的建筑物,朝着最高的目标走就对了。
仔细算一算,我跟吴净差不多有五百天没见了。
待在台湾的我,实现了原订的目标,以打工换宿的方式,游览每个城市的风景。通常会住半个月左右,窝居在民宿里,见过形形sese的人。
我的世界,不再只有吴净,却唯有他沉淀淀地住在我的心底。
或许是历经了分别,理智取代了感x,才更让我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我想要的──依然是吴净。他是我无论重新思考多少次,都会义无反顾奔赴的选择。
抵达fehall,凭藉着电子大萤幕的显示,我找到吴净是在哪间教室授课,并从後门悄悄进入。如同吴净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大学里,多得是年纪b我还要大的学生。他们勤勉地做着笔记、着书籍,和同学们嘻笑地走在回廊间,享受着迟来,或者是不断延续的青春。
我在後面几排找了一个位子入座,看吴净站在台前用英文流利地讲课,讲的内容我是完完全全听不懂。
越听越迷糊,满脑子只剩下「这麽长的时间没见,吴净变得更好看了。」这一念头,然後在他充满磁x的嗓音中,竟直接打起了瞌睡……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发现整间教室的学生早已离开,而原本在教书的吴净,则一脸平静地坐在我的左侧,低着头,用铅笔在草稿纸上计算数学。
在这一瞬间,我彷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的我们还很稚neng,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全世界。
「醒了啊?」我的注视是如此明目张胆,吴净自然不会忽视。「看来我的小狗狗,变成小猪仔了,还睡到流口水。」
「什麽小猪仔!我是一下飞机就赶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很累好吗!」这次飞来美国的路途,我不再像十二年前,独自前来那般忐忑不安。我始终非常兴奋,兴奋我能够再看到吴净。
「你怎麽不跟我说?这样我可以去接你。」
我对着他摇摇头,「因为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想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你。」
「你能够来找我,的确是我大大的惊喜。这次来要待多久?如果待的时间能久一点,我还能带你去度假,或者去拉斯维加──」
「我不走了。」
吴净愣了几秒後,问:「不走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很想你,我再也不跟你谈远距离恋──」
这次换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净强行打断。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揽住我的後脑杓,倾身亲吻我的嘴唇。
「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不知过了多久,吴净将我松开後,说了这句话。
「什麽?」
「我也不打算再和你谈远距离恋ai。」我的出现让吴净有些躁动,亲完我,又开始把玩我的手指,「所以打算这学期五月结束後,就跟学校提辞呈,飞回台湾找你。」
「好险你没这麽做。」若是吴净放弃这里的一切,只为了与我在一起,我绝对会非常愧疚。
「不,是好险你在我思念程度即将超标前,来到我的身边。」
就像变魔术一般,他的手中突然变出一枚戒指,顺势套入我的右手无名指。
「我最璀璨的小星星,谢谢你。还有,我ai你。」
【正文完】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阿熊。
首先很感谢你们愿意花时间这本书,这本书写得不是很好,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多多见谅。
坦白说在出版《桃花朵朵》後,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写作低cha0,对文字严重缺乏想像力。
就算如此,我依然写了《晴时多云偶阵雨》、新版的《任先生》、《你是我的向往》和这本《恒星》。
真是不可思议。纵使脑海闪过无数个想放弃的念头,仍咬紧牙关继续写下去。
我觉得,无论如何,写就对了。
只要能够完结,就是对角se们的圆满。纵使不够好,可人生嘛,本来就不是面面俱到。
然後,我知道这本应该又算是一本陪榜之作xdd。
毕竟中间直接写歪,太多篇幅写悬疑了还是那种不怎麽悬的悬疑。
不过我本来就很想写一本,扭曲的、y暗的和疯狂的故事。
写完这一本,算是解锁我的人生成就吧。然後又滚去写《薄荷糖》那种b较欢快的故事,哈哈。
我想谢谢一直处於低cha0,却始终不放弃的自己。
还想谢谢,愿意留言给我的读者:黏芝麻、一生两梦、jacky、z、瑭碧、知熹、旷生雨、dawon、一条徐金鱼、洺、衍冬、玺肾笑嘻嘻、pipi、多温??、雪だるま、韩恋。
我ai你们,谢谢你们bai心。
另外还有几个b较特别的宝贝。谢谢「靳雨」从我更新到结束,都会时不时来这里留言,有时候看到你的留言,觉得很开心。谢谢「奚日青」小天使,我身t不舒服停更的时候,你也会留言给我鼓励。
再谢谢「也津」,我们就不废话了,就是ai你和无限感谢。
最後的最後,谢谢我的小小编小舞。谢谢你,又陪我走完这一程。接下来,我们还有无数个旅程。
我们,《薄荷糖》见吧!
20230809好象熊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