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顾自地说话也是醉了(1/2)
十世纪以後【第十八章】自顾自地说话也是醉了
湛路遥一如既往地随着原先预设好的闹铃清醒,瞥了眼似乎还在熟睡中的方青,只能蹑手蹑脚地收拾好物品,尽可能安静地赶紧洗漱完毕。
注意到有新讯息传入的提示消息,湛路遥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了接受开启视屏对话的要求。
「日安,湛医师。请问昨晚休息得还可以吧?」
「早。休息得还不错,你呢?」先是和视屏另一边的孟景涵客套了几句,湛路遥这才将话题切入核心,「今天怎麽忽然这麽早,就急着通讯息找我?」
尽管湛路遥自认他的作息相当规律,但掐着点找上门的还真没几个。
只是平时孟景涵也不会闲着没事就跑来打扰,顶多等规定的上工时间抵达,才会传送讯息告知,或是亲自到他的实验室向他解释事情的来由。
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满反常的一件事。
「昨晚编号25已经清醒过来,目前生命迹象稳定,也事先安置在研究所内,详细情形等会再将资料传送给你,需要先口述一些当时的情形?」
正当湛路遥打算回话时,无意间听闻一旁方青传来的梦呓声,这才猛然想起对方还在他的房间,刚才和孟景涵的对话肯定是吵到他了。
好好安抚方青,让他能毫无顾忌地继续熟睡过後,湛路遥一抬头就面对视屏上的孟景涵,看着他露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神情。
……所以你到底是懂了什麽?可不可以说来让他这个当事人听听?
拜托不要随便脑补些有的没的啊!
「欸——?没想到原来路遥你下手这麽快,你们俩这到底确认关系了没?怎麽这麽着急就把人给办了,那样没问题?」
在孟景涵身旁,好奇他为何显露那副复杂表情的季子衡,目测大约是怎麽回事後,便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说话频率明显与他们还不在同一条线上的湛路遥。
「你不会想告诉我们,做出这种事後,你还不打算对方青负责吧?」
「等、等等!我到底是做了什麽,让你们有必要对我人神共愤成这样?而且你们从刚刚开始,究竟在自顾自地说些什麽?」
不过就是因为方青害怕灵异片的後座力,才不得不跑到他这里来借住一晚,好寻个安心而已吗?有必要把事情ga0得那麽复杂不成?
孟景涵与季子衡齐齐盯着湛路遥,让他满头黑线的同时又不晓得该说什麽。
「什麽都不说又是几个意思啊,何况我根本什麽都没做啊……」
「哈哈、是啊,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会相信你的。」
「能让到手的肥羊就这麽飞了,湛路遥医师也是很有耐力。」
信你有鬼!
明明满脸调侃,居然还有面子说出这种话,这两个家伙怎麽脸皮这麽厚?
「只是w蔑我也就算了,还是别扯上方青会b较好吧?估计他在那方面压根连想都没想过,而且到时候若是惹上什麽麻烦就糟了。」
季子衡挑眉不置可否,孟景涵则微笑着保持沉默,然而看向湛路遥的眼神,不免默契地又同情了几分,ga0得他连吐嘈都不晓得从何开始才好。
这又是怎麽了啊喂!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罢了,怎麽还是那种表情?
「总而言之,从各方面而言,湛医师你都辛苦了。」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究竟都了解了什麽?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啊!」
等方青好不容易醒来时,湛路遥已经因为公务而先行离开。
r0u了r0u睡眼惺忪的眸子,方青先是脑袋放空地在床上发了好一会的呆,随後才慢吞吞地爬下来,满脸困惑地左右环顾目前所处的陌生环境。
这里是哪里……?啊、对了,好像是在湛路遥的休息室内。
一时脑ch0u风的情况下,他貌似就卢着湛路遥,拜托对方好心收留他一晚上来着,只是现在仔细想想,不知为何总有种丢脸丢到家的感觉。
啊啊、算了,反正他早就没面子那种东西,应该也用不着在意太多?
稍微简单地洗漱过後,方青回到休息室,这才发现一旁的桌上还摆着用保温设备装起的饭盒,以及压在下头的一张小纸条。
「我先去忙、早餐记得吃……?」
方青略微艰难地完纸条上的文字,再看了眼仍旧被放置在桌面上的盒子,最终还是决定乖乖坐下来,将关闭设备後,享用湛路遥事先替他准备的餐点。
先不说他不想浪费食物,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愿让湛路遥的好意白作功,而且早餐还意外地好吃。
只不过,他今天能做什麽呢?
咬着手中的汤匙,方青不免困惑地皱眉。
投影视屏什麽的,在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做了,今天也不怎麽想碰书本类的物品,然而除此之外,他好像没有其他能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这还是方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做差不多的事情,一旦碍於其他因素被迫停止,空虚感便莫可奈何地淹没了他。
何况方青根本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心理因素,就跑去麻烦其他人。
也许……他该是时候去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目标,尽可能努力达成?
然而没等方青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休息室的门板便被人从外头打了开来。
「湛医师,我——」
站在门口处的言唯曦迅速察觉湛路遥并不在里头,休息室内只有方青一人,原先到了嘴边的话又猛然吞了回去,湛蓝的眸子满是诧异与不解。
「方青?这个时间点,你怎麽会在这?」
「我、欸?我怎麽了吗?」方青不是很能理解言唯曦此时的提问,「呃、总之,如果唯曦你是来找路遥的话,他好像正在忙,不在实验室里面喔?」
言唯曦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後,很快便平复了内心过於起伏的情绪,一如既往地笑着走至方青对面坐下,「嘛啊,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着急着告知。」
方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低下头来继续享用自己的餐点,至於言唯曦则双手撑着下巴,直盯面前的方青,表情不禁略有些复杂。
「怎、怎麽了?为什麽那样看我?」
「也没有什麽啦,不过话说回来,方青你昨晚过得还好吗?感觉如何?」
「昨晚?啊、勉强还算可以吧?」
「咦?没想到方青你这麽看得开,我还以为你是b较保守的那类人呢?」
「哈?这都什麽跟什麽?」方青满脸问号地开口,「我只是拜托路遥好心收留我一个晚上,他就把床让给我休息而已啊?」
为什麽到了言唯曦这里,就变成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不会是他的理解能力真的那麽糟糕吧?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不不不,怎麽可能会有这麽一回事呢?理解力差什麽的,哈哈哈哈哈——
顶着言唯曦那诡异的目光,方青很快便忍受不了,不过也幸好他很快便收回了那样的视线,说着有其他事情要忙,随即便笑着和方青告别,离开了实验室。
结果从头到尾,方青都ga0不清楚,言唯曦究竟是来做什麽的。
等他吃完并收拾好餐具,将其丢进专用的清洁机自动洗净烘乾後,湛路遥似乎已经从外头回来好一阵子,一旁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陌生的青年。
至少方青从休息室内,走至湛路遥平时忙碌的地方时,看见的就是这麽个场景,一时之间不晓得是该装没事地离开,还是乾脆退回去等对方走了再出来。
「方青,你醒啦?有看见我替你留在桌上的早餐吗?」
「啊嗯,早餐很好吃,谢谢。」方青在回答完湛路遥的提问後,略微尴尬地搔了搔脸颊,「你们这是在忙吗?需要我回避?」
尽管他很可能听都听不懂,不过若是重要的资料,还是保险起见b较好。
「这倒是没什麽关系。方青,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慕声,历史有名的小提琴家,同时也是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之一。」
听闻湛路遥的介绍,方青莫名有种找到小夥伴的兴奋感,「你好,我叫方青,还请多多指教!」
「……请多关照。我患有颜面神经失调,若有冒犯,还请不要介意。」
「啊、没关系的。」
看着薛慕声面无表情的脸孔,以及他方才所说的话,方青不禁感到汗颜,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类型的人,自然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而且会有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有什麽问题吗?
「不过,方青你是那个方青吗?领导人方年的儿子?」
「嗯,对啊。」尽管方青再如何不解十世纪以後,到底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他们是他父母的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方年是我爸爸。」
「这样啊,那能冒昧问问,你到底是怎麽si的吗?我真的好奇很久了。」
方青无语地ch0u了ch0u嘴角,不是很能理解,话题是怎麽一瞬间跳到这来的,偏偏此时薛慕声仍旧是一脸严肃的模样,虽然他很可能并不愿意如此。
可是这还能不能愉快地g0u通了?
「薛先生,方青他因为意外的缘故,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资料也碍於太过久远而模糊不清,所以恐怕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喔,这样啊,还真可惜。不过这也不是什麽大事,身为人就该无时无刻向前看,方青sao年。烦恼就像便秘一样,只要有个契机就能一冲就走。」
突然觉得嘈点太多,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为什麽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这麽正经,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这样的反差未免也太严重了一点?
「总之、呃,谢谢?」接不出话来的情况下,方青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尴尬,却又不忍心这麽嘴遁刚认识的小夥伴,「哈哈哈、这个b喻还真是特别啊。」
「你也这麽认为吗?感觉我们肯定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湛路遥,就特别想问问,这结论究竟是怎麽出来的?
虽然就算薛慕声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和薛慕声聊了一会,方青很快便和对方交换联络方式。
扣除掉他那奇怪的说话方式,以及完全对不上话语的表情,方青认为薛慕声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顶多偶尔会因为跟不上那过於跳跃式的思考而窘迫。
只不过薛慕声虽然和他同样是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对方却拥有自己的房子,手头还握有一笔不小的财产,和他这个没有半毛钱的穷光蛋完全不同。
这也才让方青意识到,原来薛慕声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
尽管湛路遥确实和他说过,薛慕声是历史上有名的小提琴家,然而方青始终没有什麽实感,就像他一直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究竟有什麽特殊的身份。
这也许是因为,即便他生活在31世纪,仍旧没有打从心底认可过。
只是最近不晓得为什麽,言唯曦很少出现在研究所内,有时碰面也很快就互相道别,询问了湛路遥才得到他最近要赶各科论文,暂时不会有空的回答。
然而在用短讯告知言唯曦,他最近想要找个目标努力的烦恼後,方青还是很快便收到了「不如到处试试,乾脆从小提琴开始如何?」的提议。
小提琴吗……?
咦?等、等等!这是知道薛慕声的存在以後,才向他提出的建议吗?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利用得太彻底了一点?
但是说实在的,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提议了。
先不说研究所里的其他人会什麽,光是会打扰到对方的工作或休息时间,方青就不怎麽敢提出要求,只是若自己一个人利用网路研究,他又觉得办不太到。
微微汗颜好一阵子後,方青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拜托,也幸好薛慕声在理解他的缘由,便很乾脆地同意了。
不过仔细一想,让一个历史知名人物教导他这个菜鸟,想想都有点带感。
虽然说实在的,对方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在进行延续生命计画,根本就不晓得有这麽一号人物来着,薛慕声究竟厉害在哪里方青也没个头绪。
然而也不知道薛慕声的行动力,一直都那麽快还是怎麽着,方青才刚提起,他隔天就带着一把全新的小提琴和入门版乐谱找上了门。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方青sao年你都下定决心,自然要趁最有热忱的时候,尽可能地燃烧你的青春!看见了吗?朝着不远处的夕yan一起奔跑吧!」
「就、就算你说得再怎麽正气凛然,还是改变不了你是面瘫的事实啊!」
「为什麽你非得这麽吐槽我不可?」薛慕声面无表情地盯着方青,「想知道面瘫生起气来会是什麽样子吗?你就不怕会世界末日,成为全宇宙的罪人?」
「……呃,但我想应该还是面瘫?」
「方青你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见异思迁的家伙——」
「你到底还要不要教我学琴了?」
方青无奈地打断薛慕声似乎打算继续碎念下去的举动,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拜托薛慕声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或者一时鬼迷心窍。
毕竟要是一不小心,感觉就只是在浪费时间胡扯瞎扯。
虽然他最一开始的目的,好像也确实就只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学习了简单的几个指法和音阶,方青便兴致高昂地拉了首小蜜蜂,尽管断断续续的,音阶也称不上是完全正确,还是让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结果刚想问薛慕声他拉得如何,就看见对方用种看智障的目光,盯着他瞧。
「你、你那是什麽眼神啊喂!」
「面瘫的眼神?」
「为什麽你就只有这个时候会承认自己是面瘫啦!简直莫名其妙!」
「不错喔,sao年。你很有吐槽的天份。」薛慕声奖励似的拍了拍手,「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吐嘈到底能有什麽成就?说实话,方青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喔、对了,差点就忘了,等会我还要去湛医师那边检查下身t状况才行。唉呀呀,看来之後得每天吃一颗苹果了呢,免得被脏东西缠住。」
方青默默看着薛慕声以飞快的速度将物品整理起来,向他告别过後随後迅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期间方青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眼薛慕声越收越乱的桌面,方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只能帮忙收拾。
虽然感觉他的小提琴根本学没多少,但至少也算是有点进度了。
不过若是继续让薛慕声当他的指导老师,真的没问题?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个机会告诉对方,他可能并不适合这麽艰辛的道路?或是不适合学小提琴?
看了眼手中的小提琴,方青举起弓试探x地拉了几个音,只是除了他想拉出的音阶,还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杂音。
「呃啊啊——果然还是不行。」
也许他就像薛慕声说的一样,真的只有吐槽的天份?
然而方青也一点都不想因为这样就中途放弃,更不想这麽简单就因为受挫,进而认为自己不可能办到。
反正他也没有要去b赛还是g嘛,顶多只是学个兴趣,连压力都免了。
何况他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怎麽可以为了这麽一点挫折就放弃!
方青重复地练习了好一会,才将琴和弓一一放回盒子内收好,也是在这时他的手环突然震动,传来有人要求与他视屏通讯的请求。
「下午安啊,方青。」才一按下接受,方青便从中看见言唯曦那张灿烂的笑颜,「你的小提琴课程学得如何啦?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不过应该学得勉勉强强吧?刚开始学本来就看不出什麽成效。」
即便他不是什麽天才,但最後只要能成功拉完一首曲子,就已经很厉害了,当然若是要达到薛慕声那种程度,他大概花一辈子也办不到。
「这样啊……嘛啊、虽然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兴致,不过方青你这个周末有空吗?可以约出来见面?就我们两个。」
「咦?是没什麽关系啦?但是怎麽不约路遥一起?」
「我有点事想单独找你谈谈,这样难道不可以吗?还是说你不愿意?」
尽管不是很能理解言唯曦为什麽这麽坚持,然而方青他本身,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持太大的意见,稍微犹豫了会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言唯曦的邀约。
「那你之後把地址和时间传给我吧,唯曦。」
哪怕再怎麽不理解,言唯曦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麽药,又或者他为什麽不选择在视屏里,还是在研究所和他说清楚,方青还是决定前往赴约。
反正这又不具备什麽危险x,方青也找不到言唯曦可能会伤害他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他和言唯曦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可能设计陷害他才是。
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单独外出,方青还是有点小紧张。
虽然只要有智慧手环的功能就不至於迷路,然而这种感觉还是无法言喻。
有点像是小时候自己一个人顾家和外出买东西那样?
重点是,自从上次被言唯曦那样胡ga0瞎ga0,方青就决定学习该怎麽投影衣物,发现除了默认设定外需要付费时,昧着良心用湛路遥的卡号买了件连帽外套。
只、只要之後和湛路遥告知,他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方青默默看了眼身上凭空多出来的外套,却感受不到丝毫重量,这种感觉令方青新奇得不得了,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找不到人能分享他这份喜悦。
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方青便离开了研究所,照着智慧手环的引导前往言唯曦订位好的咖啡厅,同时思考着之後该怎麽分配剩余的时间。
尽管不是不可以将全部的时间用来练习小提琴,只不过他还有文字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在正式脱离文盲之前,方青是不太可能会轻易放弃的。
站在咖啡厅的仿木制门前,等不到几秒便自动打了开来,四处稍微环顾了一圈,方青几乎一眼就发现坐在窗边最角落的言唯曦。
毕竟对方那头橙se发丝实在很是明显,想忽视也很困难。
「唯曦,早啊。」
「早安,昨晚休息得如何?方青。」
「还可以吧。」不是那麽喜欢客套的方青,在和言唯曦说没两句後,就乾脆地切入正题,「唯曦你特意找我出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吗?」
「欸——?难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可以找你出来?」
「咦、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着急地解释了好一段时间,赫然发觉言唯曦的眼里根本只有幸灾乐祸的笑意,压根没有半点恼怒,方青这才後知後觉地察觉,原来他又被对方给戏耍了。
为、为什麽不管每次,他都会傻傻地上当呢……?
这简直不科学啊!他哪有可能那麽蠢?
然而不管方青再怎麽纠结,还是改变不了这个过於残酷的事实。
「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才找你出来的。」
方青认真地正了正神情,看着言唯曦不晓得从哪拿出了一个白se盒子,将其放置在桌面正中央,接着朝他的方向推了过来。
「这是什麽东西?」
「其实我也不太晓得,但他们都说这是你父母指名留给你的遗物。说实话,我也从未见过任何人打开它,估计是因为外头上了指纹锁的缘故。」
瞪大浅褐的眼眸,方青无可避免地愣了愣,莫名有些颤抖地捧起了盒子。
他一直都知道的。
以往所熟识的那些,包括他的家或是种种一切,都被以古蹟的名义保存了下来,作为与之交换的代价,他则获得了31世纪物质上的提供。
尽管可以免费前去参观,然而方青还没有那个勇气面对。
只要他想、只要提出的请求并不过分,都能获得一定程度的满足。
可是那又如何呢?
真正属於方青的东西,只有此时此刻,他手中的白se盒子。
言唯曦替方青点了杯n茶和巧克力蛋糕,耐心地等待他将情绪平复下来,同时微微敛起眸望向窗外,不晓得是在思考些什麽。
直到方青叫喊他的名字,言唯曦这才勉强回过神,「怎麽了吗?方青。」
「你才是在想什麽?刚刚叫你都没反应。」方青显然并不介意是否会得到言唯曦的解释,只是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个,我、我可以打开这个盒子吗?」
「当然可以啊,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没理由不行。」
在言唯曦鼓励的目光注视下,方青紧张地将手指伸进盒子侧边的小凹槽内,淡蓝的光芒来回扫过他的指纹,随即「喀嚓」一声,盒子毫无悬念地开了。
「这是什麽?」
「看起来像是什麽卡片和钥匙?」
放置在盒子内的除了两张同样的卡片外,就只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制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本言唯曦还以为内部空间会b外表要大上不少,最起码也该是放些能让人感动地痛哭流涕的物品,结果谁知道居然是这种让人0不着头绪的东西。
方青拿起卡片疑惑地来回审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为什麽这麽眼熟。
「唯曦,你们这里有银行吗?」
「有是有……不过现在都什麽年代了,随时都可以用智慧手环付费和转帐,顶多也就是去保管重要物品吧?」
「等会可以带我去一下?我觉得这应该是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在科技发达的31世纪,有智慧手环的存在银行卡老早就被淘汰,再加上方青平时压根没机会见过,这也是为什麽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他的父母留了一笔钱给他?
放了整整一千年户头的钱,到底还能不能领出来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先不论通货膨胀的必然,光是币别就完全不一样吧?
方青一点也不想理解,为什麽新印制的钞票上,人像是他老爸的这件事。
不过卡片的疑问解决了,那麽钥匙呢?
现在都是采用指纹锁或密码锁,再高级一点的顶多加上虹膜辨识,这麽一想,真的会有需要用上钥匙的时候不成?
「你知道31世纪还有什麽东西是可以用钥匙开的吗?唯曦。」
「就算你这麽问,我也不可能有半点头绪啊?更何况除了在博物馆外,我也是第一次在外头见到这麽原始的开锁工具。」
原、原始啊……?虽然和指纹锁什麽的,确实没办法相b就是了。
「总之还是先去银行看看吧?钥匙的事情押後也没有关系,反正既然都过这麽久了,应该不急於一时。」
言唯曦执起手边的咖啡杯,袅袅升起的热气稍加掩盖了他的面容,随即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和你说。」
听闻言唯曦的话语,方青疑惑地歪头,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麽露出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你就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虽然替你拿到了盒子,不过那个钥匙到底能拿来开什麽,恐怕还是只有竞宸晓得。」言唯曦灿烂一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半点用途。」
貌似这还是第一次,言唯曦在他的面前显露出他的脆弱。
方青不晓得该怎麽安慰他,不过言唯曦似乎也不怎麽需要他的安慰,很快便调适好心情,重新变回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言唯曦。
有时候,方青实在很不能明白,言唯曦到底是怎麽想的。
明明就算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也不会怎麽样,偏偏还是喜欢用笑脸伪装。
难道显露出自己的心情,是一件这麽困难的事?而且居然会说出那种话来,感觉一点也不像是言唯曦的风格。
被催促着赶紧吃完剩下的餐点,言唯曦乾脆地付了钱,随即拉着方青前往距离咖啡厅最近的一家银行去。
「嘿嘿、不晓得那两张卡里到底会有多少钱呢?」
「要是还能领出来用的话,刚刚那一餐花的钱,我可以转给你?」
「这倒是不必,那麽点吃的我还是请得起,没穷成这样。」
在告知了银行内的管理人员他们两人的状况後,尽管感到讶异,对方还是尽责地帮忙把卡片重新缴活,顺便替方青办理一个新的户头,将钱全数汇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呃啊啊啊、太多个零了,我眼睛好花。」
「简直是一瞬间变成大富翁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根本躲也躲不掉。」
「可、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方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笔钱财吓得不知所措,「明明我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事啊?这分明是不劳而获吧?」
「方青,这时候就不要再退缩了。那是你家人留给你的,自然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捐一些出去不就得了?在那边惊慌个什麽劲?」
「呃啊?好像也是?」
大概一辈子都没料想过,身上居然会有这麽多钱,方青整个脑子思绪全都打结,结果最後只能乾笑着试图打发过去,只是也幸好言唯曦没有就此挖苦。
既然不是非法取得的,那麽好像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问题?既然如此,似乎也没有必要在意那麽多有的没的。
「难得出来一次,方青你还有要去哪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麽回去了?」
「嗯……还是回去吧?有机会再一起出来。」
老实说,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感觉要是他再继续被那麽刺激下去,总觉得脑回线一定会被迫炸裂开来,要是变成傻子那可就不太好了。
言唯曦笑笑地没有回话,只是陪着方青一同返回研究所。
途中听着方青讲一些研究所发生的生活上的趣事,言唯曦时不时附和或吐嘈个几句,还鬼灵jg怪地出了几个怪点子给他当作建议。
一直到抵达研究所的大门前,互相道别过後,方青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等他安全进入的言唯曦。
注意到他的视线,尽管疑惑,言唯曦仍给了方青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青下意识愣了愣,尽管有些犹豫,还是下定决心将话说出口,「唯曦,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们是朋友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是是是,我知道了。很高兴能听到你那麽说喔,真的。」
再次挥手告别,言唯曦一言不发地看着方青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牵起的嘴角跟着逐渐敛下。
不管他之後说了什麽、做了什麽,你也同样会这麽坚定不移吗?
只不过,他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麽多了吧?
作为朋友,已经是极限了呢。
方青在想办法找了条链子串起钥匙,能随时将其挂在脖颈上後,便没再去管那个钥匙究竟能拿来开些什麽东西。
反正既然言唯曦都说陆竞宸很可能晓得,而湛路遥也曾向他表明对方有接见他的意愿,方青倒是很理所当然地决定,直接当面询问b较迅速。
他能理解湛路遥和言唯曦替他所做的一切,不外乎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不让他接触更多的黑暗面,为此方青很是感激。
然而方青并不认为,他有他们想像得那般脆弱。
虽然他以往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却不代表他什麽也不明白。
将事情想通後,方青乾脆地找了个空闲时间前去找湛路遥,向他询问陆竞宸什麽时候才会到研究所来找他,只不过方青却不明白,为什麽湛路遥满脸复杂。
「怎麽了吗?难道这有什麽问题?」
「也没有……只是一般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打算主动找他的,所以稍微有点惊讶,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陆竞宸在你们眼中是怎麽样的人,我一定得去见他一面才行,何况我也想知道我的父母,究竟留了什麽东西下来给我。」
即便想要回顾过去的回忆作为缅怀,仔细思考才发现全都显得模糊不清,看着那些纪录片或是历史记载,又觉得过分虚幻,丝毫没有带入感可言。
方青很明白这样并不正常,然而依旧莫可奈何。
除了浓厚地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的空虚感,再无其他。
虽然这还是方青第一次这麽主动。
「我明白了,我会支持你的决定。」湛路遥伸手r0u了r0u方青的发丝,「只要方青认为这是你深思熟虑後所做的,我都愿意支持。」
「……谢谢。」
一贯的0头杀举动,再配上这样暖心的话语,方青不太自在地低下头。
这麽说起来,好像一直都是如此,湛路遥每次都会纵容他和言唯曦的无理取闹,哪怕当下的情绪再如何无奈或暴走,最终仍旧不会选择拒绝。
若是有一天,湛路遥不再那麽包容他们,恐怕方青会感到很不习惯。
「对、对了,唯曦他把我父母一部分的遗物转交给我了。分别有他们的户头和一把钥匙,虽然还不晓得钥匙的用途,至少不必再担心有没有钱的问题。」
「那很好啊,不过你是说唯曦吗?你今天和他出去?」
「嗯啊,怎麽了吗?」方青不解地看着湛路遥,「为什麽突然这麽问?」
「其实也不算什麽。就是唯曦今天早上忽然传讯息告知我,说他在这之後可能不打算继续来研究所实习。尽管试着想联系他,只不过一直都没有通讯成功。」
「欸?等、等等!这是为什麽?他今天根本连提都没提过啊!」
「大概是不晓得该怎麽和你说吧?原本他念的专业,就和研究所内的研究没有多少关系,会来这里实习已经是预料之外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方青不晓得该怎麽表达出,此时心中的疑惑与不满。
於情於理,湛路遥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然而方青情感上还是不太能接受。
只不过,为什麽……言唯曦就这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呢?
好好说一声再见,并给予祝福,不是更好?
无论方青在那之後再怎麽联系言唯曦,都没有成功过,然而再怎麽挫败,方青仍旧不气馁,时不时发个几通通话请求过去,次数频繁地让薛慕声有些汗颜。
「我说方青sao年啊……不过就是不来研究所实习而已,你有必要这样穷追猛打的吗?又不是之後再也见不到面了。」
薛慕声毫无形象地趴在桌面,不解地看着方青。
人生在世,本来就没有人可以陪伴自己一辈子,既然言唯曦都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不如乾脆放手,如果会回来就能继续当朋友,反之也只是不再见面而已。
当然,旁观者清,用说的总b做得要好听更多,相当理所当然。
不过同样身为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打从清醒过後,从未感伤过曾经的亲人或朋友早已逝去这点,其实薛慕声也算彻底贯彻了他的理念。
现在的他,只需要为了自己而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即使不在研究所内,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想不懂为什麽要因为这样就不联络?」
「谁知道?也许是因为你在无意间做了什麽让他讨厌的事?又或者那家伙从来没有帮你当成朋友看待,只是你一头热罢了?还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的原因?b如?」
方青不认为有得罪过言唯曦,然而薛慕声口中可能的原因,他却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言唯曦一直都是那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模样。
「言唯曦忽然被检查出绝症,不愿意拖累你们才这样的?也可能是因为他其实是外星人假扮来统治地球,发现若是继续培养感情就无法成功执行任务?」
「……你这脑洞未免也开太大了点?」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我举的例不过是机率渺茫了点,又不代表不会实现,不可以因为这样就忽视其中的可能x,然而这也代表你太年轻了,方青sao年。」
如果算上被冰冻的时间,他的年龄可是——
等、等等!这个发展貌似不太对吧?为什麽连他都得用自己的年纪作梗?
为什麽他好不容易清醒後,年龄梗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天真一点也没什麽不好的吧?」方青不免有些心虚地开口,「反、反正自从我老爸变成什麽领导人,你们这些人至少表面上都得乖乖听我的话啊!」
「哇喔,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不,拜托你至少辩解一下啊喂!不要这麽快就放弃!
自己挖给自己跳的坑,哭着也得填完。
只是也幸好薛慕声没打算让他无语下去,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sao年,我听说你之後有要去见那个什麽,陆竞宸来着的人?」
「嗯啊,有点问题想当面问他。怎麽了吗?」
「到时候方便一起?我也有点事情可能需要麻烦到他,说实话这可是关系到了,未来我能不能出道的关键啊!」
「……啥?出道?」方青很是不理解地瞪大眼追问,「你不是已经是历史着名的小提琴家了?既然如此,还出什麽道啊!」
「sao年,你做人怎麽可以这麽没有梦想呢?要知道,完成了小提琴家的成就以後,下一个自然就是唱跳歌手啦!这可是传统!懂不?」
说到底,不管是什麽时候,根本就不会有如此诡异的传统好不好?
不过看着薛慕声莫名兴奋的模样,方青还是不打算泼他冷水。毕竟不管怎麽说,只要有想要完成的目标,总归是好的。
真不错啊,能够这麽热血地去完成一件事。
在湛路遥的引介下,方青顺利与陆竞宸见到了面。
虽然原本还在练习小提琴的途中,忽然被告知这麽件事,然後就被兴致高昂的薛慕声给拖了过去。
直到抵达接待室前,方青都对这个安排感到突然,也幸好薛慕声还记得他依旧不在状况,稍微提醒了方青几句,直到他回过神才敲门入内。
坐在皮制沙发上的男子留有一头白发,不苟言笑地戴着黑框眼镜,举手投足都带有一gu理所当然的傲然,令人不由自主感到谦卑。
如果不是事先从湛路遥那得知,陆竞宸和言唯曦是亲戚的事实,方青恐怕无法将这两个人连结起来,毕竟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不相像了,外表没多少共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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