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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美味娘子411-414
不过有机会让他自己亲自品尝一下的话,比给他讲一百句还要直观有用。
而且沈家人虽然行事做派让人不喜,但是一手杭帮菜做得却着实地道。
没成想王桦吃过之后,十分实诚地说:「师父,这汤不如你做的开水白菜味道好。」
他这话说得声音并不大,但是好巧不巧,正好被一旁等着品尝海参扒鱼脸的沈懿听了个正着。
「你说什么?」
沈懿本来就接受不了爷爷居然输给夏月初的这个事实,她从刚才就一直红着眼圈,勉强咬牙忍着才没当众掉下泪来。
她本来卯足劲儿等着尝尝夏月初的菜,看到底会有多好的时候,正巧听到了王桦的这句话,顿时就炸毛了。
王桦本来就是个腼腆老实的孩子,见一个年轻姑娘家突然转身冲自己大吼,立刻连退了两步。
沈懿却不依不饶,紧跟着上前两步逼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夏月初之前就对沈懿的行为颇有为此,此时见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是心下不喜,刚想开口帮王桦解围,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小姑娘,耳朵不好的话记得要去看大夫,他说这道清汤鱼圆的汤底,不如我们初味轩的高汤好喝。」
说出这话的,自然是刚才懒得上来的封七,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竟已经站在桌边。
沈懿本来就心里难受,听到王桦的话更是火大,此时被封七一怼,反倒把满腔的怒火全化作了委屈。
之前她到初味轩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封七生得十分好看,跟同来的另外一个小姐妹一起偷看封七,直看得脸颊泛红,心里小鹿乱撞。
小姑娘家情窦初开之际,面对封七这样帅气的青年,心中难免会有些少女幻想。
此时被封七怼了一句,她顿时就忍不住了,一直憋着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沈家其他几个年轻人顿时就急了,觉得是封七欺负了自家妹子,一拥而上,将封七团团围住。
封七虽然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但是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他们几个人的武力值,加起来都不够他踹一脚的。
好在他还算是理智,知道打架也是要分场合的,如今夏月初既站了舆论优势,又漂漂亮亮地赢了沈家,此时若是动起手来,反倒是给夏月初惹事。
所以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夏月初身后,毫无诚意地说:「夏娘子救我。」
夏月初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会儿倒是缩回来了,刚才怼小姑娘的劲头呢?
不过沈家的年轻人也就是围上来而已,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这个场合,这么多人看着,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以多欺少,丢的还是沈家的面子。
几个人见封七缩回去了,全都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转身去安抚沈懿。
封七站在夏月初身后抖着腿说风凉话。
「有些人真是奇怪,明明斗菜都输了,还不许别人说他家的菜不如人……」
沈懿原本一腔少女怀春的心思都系在封七身上,此时听了他的话,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夏月初回头瞪了封七一眼,心道你非要招她做什么?这会儿哭了可好了?
封七却还是一脸无辜,摊手道:「哎,实话还不许人说了?」
「你快给我闭嘴吧。」夏月初虽然斥责了他一句,但是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却都没有半点儿责怪的意思。
沈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沈家人扶到屏风后面去了,沈传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
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夏月初做的这道菜上。
说实话,在品尝这道菜之前,他的的确确想过,即便几个评判都是自己认可的前辈,但是或许架不住东海府府衙不愿意自己这个南方人抢了风头,所以故意偏袒夏月初,所以才会呈现这样一边倒的局面。
但是这道菜一入口,他就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输了,连半点儿借口都找不到。
甚至连原本他觉得存在一定夸张成分的点评,居然也可以说是句句在理,不但没有夸大,反倒是尤有不及。
其实沈家身为杭帮菜的龙头老大,这么多年为了维持住这个地位和家族的声望,背后付出的努力和艰辛也只有自家人知道。
别人看到的都是沈家光鲜亮丽的一面,但是与之相对的压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
为了争取多推出新菜,沈家付出的努力,更是外人所不能想象的。
过去的十多年中,作为沈家的中坚力量,沈传对此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所以他深知一道新菜的面世,背后需要做多少的努力。
而夏月初如今才多大年纪?
自己在她这个年纪,不过才刚刚从家中出师,背着行囊到各地去游历,增长见识。
然而夏月初此时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说是开宗立派都不为过了。
这其间的差距让他一想到就觉得不寒而栗。
沈斌没有沈传想得这样深,但是不得不说,夏月初这道菜,比起之前厨艺比试中的熊掌还要让他觉得震撼。
毕竟熊掌这道菜并不是杭帮菜厨师的拿手本事,他一直认为夏月初在这件事上占据了地域优势。
但是此番斗菜,比拼的却是杭帮菜。
刚才沈传做好准备上菜的时候,他也是品尝过一下的,当时还暗道,沈传不愧是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自己跟他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但这个让他从小尊敬仰视、甚至到现在都还无法超越的长辈,却也输给了夏月初。
大厅内人声鼎沸,但是沈斌此时站在一旁,却有种莫名的茫然,好似与众人之间隔开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他觉得自己心底属于沈家人的骄傲,似乎正在不受控制地慢慢坍塌瓦解。
414心急如焚
沈传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夏月初面前道:「夏娘子今日做得这道菜十分出色,沈传自愧不如,偷师一事自然不会再提。但是我技不如人,却不代表我们沈家输给你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互相切磋……」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上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道:「沈家人要不要脸,提出斗菜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家如何,如今输了又说自己不代表沈家,你们沈家家大业大,若是一个个的都来挑战,还不把人累出个好歹来?」
此言一出,二楼众人轰然叫好,有些性子直的也嚷道:「看来沈家也不过如此!」
沈传涨红了一张老脸,此番出马铩羽而归,他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家里交代。
照如今的情形看,未来几年内,沈家菜怕是都没办法在东海府开分店了。
沈家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二楼围观的众人全都下来跟夏月初道贺,嘴上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把她夸得跟厨神下凡一样。
闫文远站在一边,眯起眼睛看着满脸堆笑的丁宗光,心里盘算着该揭开这个老狐狸的假面具。
夏月初之前做菜本来就已经很耗费心神,然后又要强打起精神应酬着众人,好不容易散场回家,坐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封七赶着马车到家之后,敲着车门叫醒了夏月初。
夏月初被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在车里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朝身边靠去,却一头撞在车厢壁上,这才想起来,薛壮已经离开近二十日了。
即便是累得在车上睡着,那个会轻手轻脚将她抱回房间继续睡的人,此时却没在身边。
想到薛壮,夏月初之前已经没事的眼皮又开始狂跳,跳得她心里头髮慌。
夏月初下车之后,打发封七和王桦回酒楼那边,说自己太累今天就不过去了。
打开大门进了院子,原本并不觉得空荡的房子,此时却显得格外冷清。
两隻傻狗听到声音,急得围在里屋门口哼唧哼唧地打转,不住地用爪子抓挠着房门。
夏月初反手插上院门,打开屋门,弯腰将两隻狗崽子搂进怀里。
二傻使劲儿摇着尾巴,在夏月初怀里蹭来蹭去,大傻则一个劲儿地朝她身后看,似乎在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出现。
夏月初用力揉着大傻的脑袋,低声道:「你也想他了是吧?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大傻蹲坐在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应和着夏月初的话。
夏月初把脸埋进它们厚实暄软的毛中,鼻子瞬间有些酸楚,她用力闭上眼睛,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狗毛之中。
……
此时,在雪山上,遮天蔽日的雪崩总算是结束了。
若非大半个山头直接消失不见、山坡上的树木和巨石都被积雪掩埋起来,单看此时平和静谧的模样,彷佛之前的天崩地裂都是幻觉。
平整的雪地表面突然有一处鬆动起来,表面的雪不断下沉,半晌之后,钻出来一个憋得满脸通红的人。
这人一钻出雪面,顾不得自己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急忙转身在自己钻出来的地方使劲儿地往下挖。
下面也有人不停地扒开积雪,很快就挖开一大块地方,秦铮将怀里的薛崇先举上去,然后又帮着回头往里挖。
随着不断有人从雪里钻出来,大家挖掘的进度也成倍地增加,很快就找到了已经有些提不起力气的宁庆敏。
但是就在众人想要把宁庆敏拉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双手死死抓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大家赶紧顺着她手的方向往下挖,很快就将已经憋晕过去的薛壮挖出来了。
有了刚才雪崩的死里逃生,此时大家谁也不敢出声,就连薛崇都被秦铮抱在怀里鬆鬆地捂住了嘴。
巨石下面的空间虽然不大,但好歹还算是存留了一些空气。
但是薛壮殿后,没能及时钻进巨石下,雪崩就到了眼前,直接把人撞到埋进雪中,若不是宁庆敏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鬆手,此时地表白茫茫的一马平川,怕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宁庆敏刚才用力过猛,双手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根本无法鬆开,众人只得将两个人一起抬到平坦处,使劲儿地掐着薛壮的人中,希望他能儘快醒过来。
秦铮看见薛壮身上系着的包袱,忽然想起之前夏月初给准备了不少药,赶紧将怀里的薛崇塞给身边的人,自己上前翻找起来。
不多时,果然翻出了一瓶嗅盐,他急忙拧开盖子,将瓶口凑到薛壮鼻子下面。
薛壮打了个喷嚏,总算是醒过来了,众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一个个无声地手舞足蹈起来。
大家原地休息了半晌,宁庆敏的手也渐渐恢復知觉,终于鬆开了薛壮的胳膊。
也不知道她刚才那一瞬间究竟爆发了多大的力量,竟然将薛壮的手臂抓出深深的十根手指的痕迹。
就在大家休息过来,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宁庆敏忽然发现一直靠在自己身边的薛崇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蜷缩着身子,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浑身不住地发抖,唤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
宁庆敏吓得把儿子抱在怀里,不住地唤道:「崇儿?崇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秦铮猜测道:「是不是被刚才的雪崩吓着了?」
薛壮见宁庆敏的双臂不住地发抖,知道她刚才为了抓住自己用力过猛,此时早就脱力,忙把薛崇接过来,冲秦铮道:「我记得月初说给带了凝神定心的丸药,你找找看。」
秦铮又是一顿翻找,很快翻出两个瓷瓶问:「大哥,这会儿应该吃归脾丸还是养心丹啊?」
「吃一颗养心丹就行。」宁庆敏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初在经常,这些丸药也都是家里常备的。
她从秦铮手里接过丸药,掰开捏成几个小团托在掌心里,哄着薛崇将药丸吃了进去,又给他餵了点水和奶片。
大家原地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见薛崇精神头稍微好点了,这才再次出发赶路。
薛壮原本就归心似箭,此时母亲和弟弟的状态都越来越不好,让他越发的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