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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是个药罐子30、030
看上去沈顷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要吊死在林思慎这颗歪脖子树上,九王爷幽幽的叹了口气,拿她实在是没办法,最有也没再说什么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只是当夜,他便来了一趟将军府, 在老夫人的佛堂找到了林思慎。
林将军见他脸色不善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将林思慎从佛堂逮出来后丢在了九王爷的面前, 自知理亏的林将军一脸大气的表示道:“王爷,逆子在此。您若要打要骂尽管冲着她来, 本将军绝不阻拦。”
九王爷疲倦的看着林思慎, 一挥袖表示道:“林将军, 我有些话与她单独说,还请林将军暂且退避。”
林将军走后, 余下林思慎和九王爷单独站在院落中。
今日九王爷看起来甚是疲惫, 他神色复杂的盯着林思慎看了半晌,这才幽幽开口道:“林思慎,婠儿已将你们的事告知了本王, 你可有什么要与本王说的。”
林思慎看他脸色便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沈顷婠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九王爷因她在地下赌坊之中, 为一异族女子一掷千金的事发怒了。为安抚九王爷,沈顷婠又说了什么非她不嫁的事。
她心领神会, 九王爷趁夜找来不过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她要一个保证罢了。
于是林思慎正色道:“王爷,思慎起誓, 今日之事成婚之后绝不会再发生。”
九王爷眯着眼盯着她,见她神色还算肃然,便咬牙压低声音威胁道:“本王姑且信你一次,若是有一日让本王知晓你做了对不起婠儿的事,本王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第三条腿,她哪来的第三条腿。
林思慎闻言轻咳一声偏开头道:“王爷大可放心,若思慎有一日真的有负郡主,思慎定当负荆请罪。”
九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沉声道:“你还需保证,娶了婠儿之后,不许再纳妾。”
其实九王爷这个要求倒是有些过分了,晋国王公贵族纳妾成风,凡是有些权势的人府中都少不了几个貌美的妾室。就连九王爷自己,虽一直放不下沈顷婠那与世长辞的娘亲,府中仍还有几个偏妃。
像林将军这样只有一位发妻未曾纳妾的高官,在晋国已是异类。
不过林思慎不同,以她的身份别说纳妾,就是娶沈顷婠都心惊胆战生怕身份泄露,如今九王爷提出这等要求,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应下了:“此事就是王爷不说,思慎也不敢纳妾,思慎今生唯有郡主一位发妻。”
林思慎的态度倒还算不错,九王爷到底是放心了一些:“很好,那你就记住今日与本王说的话。”
让林思慎做了两个保证之后,九王爷便离开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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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闲赋在家的日子,因林思慎又闯了祸,再度被林将军敕令禁足在家。
她闲来无事,帮着墨竹给自己搬家。
成婚之后她要和沈顷婠住在琉光阁,所以她的东西都得通通搬过去。
这日天气正好,墨竹指挥着几个下人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林思慎穿着宽大的袍子懒懒的靠在门边,指着屋内窗边的云榻,吩咐墨竹道:“你去唤人将这座云榻搬去屋内。”
墨竹抱着两盆兰花,幽幽的抬头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公子若无事就去后花园转转,何必在此碍事。”
“我怎么碍事了?”林思慎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眼看着两个下人搬着云榻走出来,便闪身让开路。
墨竹一脸无奈:“公子今日可是一直挡在门口转悠。”
林思慎耸了耸肩,笑着走到墨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兰花:“既然墨竹姑娘嫌我,那我就去琉光阁瞧瞧他们怎么摆放的。”
院子里的兰花多,需一盆一盆搬过去,墨竹来回跑了好几趟,这些兰花都是她的宝贝,下人搬弄她不放心。
墨竹捧着几本书跟在林思慎身后,眼见着四下无人她便低声问道:“和郡主同房之后,公子就打算睡在云榻上?”
林思慎点了点头:“嗯。”
成婚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她不能睡书房,也不能跟沈顷婠同床,自然只能在云榻上将就。
墨竹眉头紧蹙,一脸担忧:“公子和郡主同房,奴婢总觉得有些不便,若是一不小心给郡主发现了”
林思慎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的确有些不便,可这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才成婚就跟她分房睡吧。”
墨竹忧心忡忡道:“日后公子只得万分小心,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身看了墨竹一眼:“毕竟是同处一室,若想万无一失我还需你时刻替我打掩护。”
眼看着就到了琉光阁,远远看着忙碌的下人们,两人噤声没在谈论此事。
琉光阁之前便由沈顷婠吩咐兰青和绿荫打理过,林思慎没敢动沈顷婠的摆设,只是往里添置了些自己的东西。
一踏入沈顷婠住下的卧房,林思慎便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香,萦绕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还是林思慎头一次进入沈顷婠的卧房,她四处看了看,只觉得屋内摆设实在是雅致简洁,除了墙上挂着两幅字画外,便再无其他装饰。
屋内还摆着一个书架,上头满满当当的放着许多看上去很是久远的书本,林思慎只扫了一眼便发现了好几本自己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了兵书残本。
她双眸一亮,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取了其中一本坐在桌边就翻阅了起来。
林思慎看的极为投入,墨竹在屋内来回几次她都未曾发现,等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迫不得已放下兵书时,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她站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墨竹适时的敲门走了进来,她看上去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道:“公子,云鎏姑娘送喜服来了,老夫人唤您去试试。”
云鎏来了。
林思慎脑海中浮现了那日雨中,那道落寂的红衣身影,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低沉了下去。
她先是愣了愣,而后敛眸轻叹了口气:“走吧。”
到了老夫人的院落中,林思慎顿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面上扬起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云鎏一身红衣垂眸站在老夫人身侧,短短几日她面庞似乎消瘦了不少,身上还沾着赶路的风尘。
林思慎进门后她并未抬头,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垂在身侧五指上还缠着白布的手下意识的往身后藏了藏。
可林思慎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她抿了抿唇神情复杂的看着云鎏。
屋内的木架之上,正放置着一件大红的喜服,两袖上各用银丝绣着两只栩栩如生交颈的鸳鸯,在屋内暗光的照耀下流转着光泽。
老夫人绕着喜服转了两圈,忍不住一边伸手摸着衣裳,一边喜色的赞叹道:“慎儿快来瞧瞧,云老板的手艺可真是精湛,你摸摸这布料这做工,都快赶上宫廷的御绣坊的手艺。”
林思慎这才瞥了一眼喜服,而后张了张唇低声吐出了几个字:“这几日劳烦云姑娘了。”
云鎏咬着略显苍白的薄唇,苦涩的笑了笑,轻声道:“两日后就是公子的婚期,这几日小女子日夜赶工才将喜服赶制了出来。公子先试试吧,若有不合身小女子还来得及拿回去修改。”
“说的没错,先试试。”老夫人连连点头,而后吩咐一旁的婢女:“珠儿,你过来服侍公子换上喜服。”
云鎏上前一步,垂头恭敬道:“老夫人,不如让小女子来吧,这衣裳毕竟是小女子做的,小女子得拿捏着尺寸,好看看还需不需修改。”
老夫人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这屋内人多也不需避讳什么,便点头道:“那就劳烦云老板了。”
林思慎本想开口拒绝,可看着身形消瘦的云鎏小心翼翼的取下喜服,便也不忍再说什么,她默然的走到的屏风后。
候在门边的墨竹见状,只是暗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屋内光线昏暗,灯笼里微闪的烛火透过屏风,洒下昏黄的暗光。
林思慎背对着屏风,她听到云鎏的脚步声传来,听到她将喜服搭在屏风之上。而后便是微弱的呼吸声,一点一点的贴近她。
直到感觉到身后的人近在咫尺,林思慎的腿下意识的往前移了一小步,云鎏突然柔声开口:“公子,抬手吧。”
林思慎向来习惯自己穿衣,就连墨竹的服侍都不习惯,更何况是云鎏。
只不过眼下,她只能听着云鎏的指令,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将双手伸直张开。
云鎏缓步走到她身前低垂着眉目,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抬起解开了林思慎的腰带,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脱去了外衣,她神态温柔,如同一个温婉柔顺的妻子,再替自己的夫君更衣。
可林思慎丝毫不觉得旖旎,她紧闭着双眸,心中只觉得一阵无奈和怜惜。
当初凝香楼的相伴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利用和打发时日,她对云鎏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的亲密之举。怕的就是招惹云鎏,让她错付真心。
无心伤人却偏偏伤人至深,林思慎是何等的愧疚不安。
大红的喜服披上身,云鎏替她系上腰带,温柔的抚平肩头的每一道褶皱。喜服换好后,云鎏后撤了一步,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意,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
换上喜服的林思慎更显俊美阴柔,身形挺直修长,如画的眉目挺直的鼻梁,微微抿着略显苍白的薄唇。她就如同一颗翠绿的青竹,温润淡漠,明明总是笑着却让人觉得疏离。
她的眉眼那么好看,好看的让云鎏不舍得移开目光,好看的让她心甘情愿的看上一世。
还有她那双黑亮清澈的双眸,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没有一丝邪念,那么的明亮干净。
林思慎缓缓睁开眼,看着唇角带笑眼中却有泪意的云鎏,她眉头微微一蹙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下去了,她偏开头不忍再看云鎏一眼。
气氛低沉压抑的让林思慎有些难忍,她抬起步子想要逃离,岂料身后突然贴上了一具柔软温热的是身躯,缠在她腰间的手死死的紧箍着,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云鎏没有说话,她怕会惊动屏风外的人,她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让林思慎走,今日一别林思慎就会是青阳郡主的夫君。
林思慎抬起手想要扯开云鎏的手,不是她狠心,是她心中清楚她愈是留情,云鎏就愈难舍得下她。
可云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愈发抱的紧,瘦骨嶙峋的手勒的林思慎有些疼。
林思慎轻轻叹了口气,无力的垂下了手。
似乎过了好一会,屏风外老夫人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而后沉声开口道:“衣裳换好了就赶紧出来。”
林思慎回过神,云鎏也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及时松开了她,林思慎快步走了出来,云鎏则是抬手拭去面上的泪,跟着缓步走了出来。
老夫人面色阴沉的看了云鎏一眼,而后道:“我看衣裳挺合身的,就不该再改了,珠儿你带着云老板去账房结账,再送云老板出府。”
林思慎察觉到了老夫人态度的转变,她微蹙着眉头看了眼身后的屏风,果然看到屏风之上倒影着里头的木案。想来,刚刚那一幕老夫人已经透过倒影看清了。
倒是林思慎刚刚心思负责,并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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